石老三一听不用受野雪的巴掌了,长出一口气:“只要不打我,全凭大师处置。”
“明早天一亮,你跟我进城,我把你交给官府处置。”
野雪说完,石老三还没张嘴,大殿深处的江月容心中却突然生出一股调皮劲来。她有意想使使坏,便作出一腔娇滴滴的声音轻声唤道:“大师,这可不成。这小贼虽说盗了大师的银两,又有意欺辱于我母子,但银两大师已经拿了回去,禅房他又没能进去,就是去了官府,怕也受不了什么刑罚。何况,他这般惯犯,这一带的衙门怕是早就跑遍了,就是真关押了进去也就是住上几天,放出来了又要去偷抢拐骗。今夜幸好有大师在,若换个日子,我们孤儿寡母在这庙里,他又寻来,我们却如何应付得了。”
野雪听了微微点头,石老三听了却心凉了半截。
野雪沉思了片刻,忽然把巴掌往那佛坛上一落,喜上眉梢:“有主意了!既然官府管不了你,我来审你便是了。石老三,你听清楚了,我问你什么,你便答我什么,若有一句虚言,我便拍你一掌,明白吗?”
石老三心里叫苦,嘴上却哆嗦着答道:“大师您问,知无不言!”
“石老三,你是哪里人氏,报上来!”
石老三心说,这哪能让别人知道,于是嘴上随口应道:“我是……武昌人,武昌本地人!”
江月容听得出这是一嘴胡话,便又使坏问道:“家住武昌何处?奴家也是武昌人,兴许知道。”
石老三心说,这小娘们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呵。他虽去武昌城走过几圈,却都是被人追着跑,哪里知道武昌城里的虚实。若是信口胡诌,被那姑娘识破,野雪那铁巴掌怕是逃不过了。
石老三心里慌张,脑子却转得飞快,急忙改口说道:“我是生在武昌不错,可我父母早丧,在武昌城没有生计,自小就漂泊流浪,四海为家,记不得武昌城里老家何处。”
江月容一听这胡话,连爹妈都给咒死了,忍不住小声窃笑了起来。
野雪听完,却是一声叹息:“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迫不得已才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想来也不是有心作恶。”
石老三急忙点头,眼里挤出两汪泪水,嘴上作出一口哭腔:“大师说的是,你慈悲为怀,念在我身世飘零,不要为难我了吧。”
江月容那边却不依不饶:“大师,话可不能这么说。若是身世可怜,便可为所欲为,这天下王法何在?他自己可怜,却不守规矩,又去祸害别人,岂不是把别人也拖累成了可怜人。这样人若放着不管,任他作恶,再过些日子,岂不是天下人都要变成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