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匠并没有自持经验在纪墨面前倚老卖老,说这些的时候,极是诚恳。
纪墨谢过,当下表示要留下来看看。
后来某一次纪墨曾经在王大匠酒酣之时,问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好。
故事之中的王大匠可是让孙爷爷弄得没面子极了,哪怕是上官,那种情况想要不记恨都是圣人度量了。
“你爷爷脾气不好,却肯教人,他教了我那么多,我如今也没教你什么,带一带你,只当还回去一些。”
王大匠说着醉话,满嘴的酒气熏人,“这人啊,什么都能欠,就是不能欠人情,不然总是记挂着,放不开啊。”
最质朴的思想也莫过如此了。
纪墨这样想着,又给王大匠满上,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实在应该让他跟孙爷爷谈谈,也免得孙爷爷脾气总是冷硬。
后面纪墨又跟着去做了些小事儿,总揽全局之后,也该着眼一些小事情上,各种各样的小工,他都跟着做了至少一次,体验一样,重点着眼于小事之中的难点要点。
纪墨很用心,私下里,甚至把这些小工的难点要点做了个分类,一样一样,分门别类,全算作营造师需要知道的知识之一。
条件不便,并没有纸笔记下这些,纪墨就直接记在了脑子里。
王九郎后面没怎么露头,纪墨也没关注,等到工程全面验收完成,连移栽的花木都齐备的时候,纪墨就要走了。
走的那天,还是王九郎来送。
这些时日,不知道是不是王九郎有意避开,两人竟是没怎么在一起说过话,并行在路上,王九郎也多半都是沉默。
纪墨知道他有心结,那种面对别人比自己更厉害的无力感,他何尝没有过。
“这段时日,劳烦九哥了。”
他主动开口缓解。
王大匠年龄大了,日后未必还有机会再见,王九郎却年轻,还要在营造这一行打拼,纪墨眼看着也要投入这一行,保不定以后就是竞争对手之类的人物,或者有什么合作,总不好早早就把这年少的情分弄得僵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