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询问之中有着关心,却也淡淡的。
自纪墨来到法华寺中,法华寺一开始是给了很不错的待遇的,后来声势渐消,纪墨的年龄却大了,多有行动不方便的地方,寺庙之中也派了和尚来照顾,这和尚便是同仁,说起来,他还未正式受戒的时候就在照顾纪墨了。
可纪墨收徒的时候却没选择他,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同济。
同济固然很好,可他是个哑巴,生活上,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便如此刻,他即便在场,也不可能关切地问候一声。
以往纪墨都不太在意这些,现在么,他含笑看着同仁,“你可是怨我?”
“不敢。”
同仁意外有此话题,沉默片刻,轻轻答了一声。
佛门弟子,不打诳语,谎话也是不说的。
心中怎样想,就怎样说,没什么不敢见人的鬼蜮心思。
他的确不敢怨,哪怕还是怨了,却也不曾在别的地方对纪墨不再尽心。
“你很好,却不是我要找的弟子。”
纪墨看同仁,有几分欣赏,这是一个正直的孩子,即便对自己收同济为弟子不服气,不高兴,却也从不曾在人后欺辱同济,反而还曾帮过忙,就连照顾自己的事情上,他也没有因为自己收同济为弟子之后,就直接把所有事情丢开手去,依旧做着如之前一样的事情。
这是他的修行。
“你和同济的性子不同,他能坐得住,耐得住,忍得住,你——”纪墨还没说完,就又咳嗽起来,同仁忙奉上茶水与他,同时不忘轻轻给他拍背,试图让他好受一些。
“您说的这些,我不同意,我哪里坐不住,耐不住,忍不住了?这些年来,我也是在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我又有哪里不如——不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