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得了做种子的粮食,再也无法忍受等待的焦虑,怀着希望把高粱洒进干透的土地,犁耙翻起干裂的土层,扬起一股股黄色的尘烟。
眼睛日日盯着,真的长出青苗,那是一亩一妙的奇观,那颗稀罕的青苗是在牛尿里侥幸出土的。干旱延续到腊月,落了一场多年不见的大雪,冻死了山坡上给予希望的果树,老树新树全都死绝。
大雪果然印证了胡小满的话,封了山,持续不断的冬旱和奇寒,积雪不经融化就已风干了。世界一片白茫茫,不同往日的寂静,今日格外的热闹。人们穿的臃肿不堪,背着筐,跳着担,推着独轮车,拖家带口的往村口集合。
“都来了没?看看,看看,孩子都在跟前没,”胡老爹站在大石头上朝人窝里张望。眼瞅着到了正午,在村子里巡查的人跑回来,“村里没人了,咱们走吧?”
“行,”没有任何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的话,胡老爹只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走——”
人头赞中队伍中响无数哭声,他们到底是扛不到最后,要离开这里,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去逃难,这里已经再也找不到填饱肚子的东西了。
一路走一路哭,全村三百多男女老少恋恋不舍,上了山路,离开家乡。
胡小满他们在队伍的最前方开路,清理从山上滑下来挡住路的积雪。
到了双庙口,另一群情绪低迷的人等候多时了。
陌生的一众人激起人们的好奇,拖拉的队伍总算活泛了点儿。朝那波看着十分防备的人打听情况。这才知道,他们就是那群神出鬼没的劫匪,而且胡小满还找他们抢过来粮食。
攀老乡的人们立马分开,站成泾渭分明的两队。靠山屯的人怕他们,虽然都是贫困,前路茫茫的,但从眼神中能看出来,土匪窝里的人们目光沉而稳,靠山屯人就是迷茫,是害怕。他们很多人甚至都没出过大山。
“得赶紧走,天阴沉沉的说不定一会儿要下雪。”南河提议,与胡小满已经十分熟稔。
胡小满看天,又看爷爷。
“不敢耽搁,赶到歇夜的地方去。”胡老爹对天气的变化更加又经验。一拍即合,便前后合成一股出发。
走了一段路,胡小满跟胡老爹打了招呼,让他们先走,她要去接一下后面的人。
“后面还有?”南河惊问,他们的队伍已经壮大到将近五百人了,竟然还有。
胡小满没解释,道:“一起吧。”
与队伍背道而驰,胡小满跑起来是南河就后悔了。
那家伙跑的跟飞的似的,他那里赶得上,反正就一条路,坠在后面慢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