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十分冷静,十分单一,太少的认知让他不会过多的思考,就算视线不明,身疲力尽也紧紧坠在后方,失血过多让他奔跑的身影踉跄了。
在支撑不住倒地时,胡小满及时抓住了他的后心,将人半拖半抱在怀里,犹如绝顶高手运用轻功一般,脚尖点地就以略过数丈。
离得远远的了,胡小满才踏进树林里停下。
她把浑身抽搐的小崽子靠着一棵树放下,扒开打结的,垃圾场似的脏头发,就见长箭周边的伤口狰狞血流了全身。她摸到小崽子锁骨的位置,轻轻摩挲这只差一张皮就完全穿透的箭头。
检查的动作虽然轻柔,小崽子还是疼的咬着牙低声嘶吼。
他实在是太疼了,额上出的冷汗透过睫毛落在眼睛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盛着一汪清水,顺着眼眶留下来冲出一道痕迹。
胡小满歪头看着他的脸,还以为他是哭了,抬手给他擦眼睛,一手捧着他脏兮兮的脸安慰这个坚强的孩子:“小狼崽子疼就哭出来,没啥丢人的,你这副倔劲儿已经让我夸目相看了。”
小崽子听不懂,咬着牙极力忍着如钻心,如刀刮一般的痛。头扎进胡小满肩窝里一双眼睛闭上,终是痛的忍不住哭起来。
他的哭无声无息,喉咙里如小兽一般低鸣,一双脏爪子攥住少女腰间的衣裳,像濒临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手里的浮木。
多年以后,他都不记得被弓箭对着的危机,只记得这第一个怀抱。
胡小满十分不擅长哄小孩子,大宝二宝哭了她只会拍拍肩膀,沉默的的人揽在怀里。现在这个狼崽子抓的死紧,活动不方便,她动了几下反倒一下被抱住腰。
“打鬼门关过一趟,真是脱胎换骨了。”她啧啧叹了一句,一个手刀下去把疼痛难忍的狼崽子砍晕。
痛楚哀嚎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攥着衣裳的手也松开了。
胡小满把怀里的人扯出来放趴在膝盖上,摸索了半天才把狼崽子身上的臭皮毛解下来,露出的黑红小身板除了皮就是骨头,血腥闻儿呛得人想捂鼻子。
她皱了皱眉,看向正好射在肩胛骨处的长箭,本就单薄的身板差点被射穿,胡小满这个见过大阵仗的人也感叹了一句:“不愧是被狼养大的崽子,凶残方面你得了真传了。难得一见的好韧性啊——”
胡小满处理伤口的动作熟练,直接捅破那层皮肉,从锁骨下方把箭拔出来。
鲜血滋了胡小满一脸,她冷静的面孔几乎冷漠,眼睛也不眨的撕下袖子把伤口包扎住,背过身把小崽子背到背上,走了两步又回头把那件被血染红的皮毛衣裳用精神力击成粉末。
等把人放到小果园的竹屋里,胡小满就没空管他了,急匆匆赶到狼窝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