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帐篷先给李知尧行礼,礼毕直起身,理好袖子在桌案对面席地坐下,挺直了身子,直接对李知尧说:“王爷,这雾再撑不了一日怕是就得散了,下官刚才卜了一卦。”
李知尧也不与他废话,只道:“如何?”
钱胜文对自己的占卜之术很有信心,他确实也是个学富五车神机妙算之人,不然不会被李知尧留在军中重用。出兵打仗讲究地形气候人数战术,更多时候看天意。
他对李知尧说:“卦象显示,退为败局,只能迎头而上,方有解困的可能。”
李知尧从也没想过退,退回去失了士气,怕是死路一条。主动出击还有些胜算,若被吕问一直压着打,全面陷入被动之地,怕是就再难翻身了。
本来他对自己的这种想法还有些犹疑不决,现在听钱胜文这么说,便把主意定下了。他看着钱胜文,目光坚定道:“本王信得过钱先生,雾散后便发起进攻。”
钱胜文点点头,转而又问李知尧:“王爷身上的伤如何?”
李知尧不当回事道:“不过是些皮外伤,养了这几日,已无大碍。有劳钱先生在后方坐镇,等这一场仗结束,我们再把酒言欢。”
钱胜文轻轻吸了口气,“等得胜那一日再说罢,咱们要走的路,还长得很呢。”
前面打了几场胜场,突然败了这么一场,军心现在已经有些不稳了。而且目前这么瞧着,他们能打得过吕问的几率,微乎其微,不知道多少人在心里打退堂鼓呢。
他们若真是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士,自然不用担心这些。乱世之中想反朝廷的人多了,那都是为民请命,死也光荣。现在太平世道行造反之事,稳人心是最难的。
他们现在才走到野狼河,离到达京城还远着呢。
吕问的七十万大军就在眼前,能不能过得去这个坎,都还不一定。
李知尧比谁清楚这件事的压力有多重,忧虑起来的时候觉都难睡,幸好他经历得多,不是压压就垮的人。从离开京城的那一日开始,他就做好了扛着这份重量走到底的准备。
此时,他也不得不轻轻吸口气,看着钱胜文道:“钱先生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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