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哥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死死埋在楼骁肩膀上。当楼骁要把他往李知尧怀里送的时候,他又死死拽住楼骁的衣襟,“哇”一下尖声哭出来道:“不要王爷不要王爷!我不要王爷!”
李知尧掐住了他的腰,不管他哭闹,把他往自己怀里抱,想着哄一哄应就好了。结果顺哥儿在彻底从楼骁怀里出来后,便跟疯了一样,顿时便哭得声嘶力竭脸蛋通红。
他还不止哭得凶,手也没闲着,捏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娃娃,胡乱地往李知尧脑门上砸。想来他人小力气却不小,又或那石头娃娃某处尖,不过两下就把李知尧额头砸出了血。
楼骁和寂影同时被吓住了,没等李知尧把顺哥儿抱稳,楼骁忙把顺哥儿接下来,屏死了呼吸道:“王爷恕罪,顺哥儿人小不懂事,不是故意的。”
李知尧哪里不知道,并且他又哪里在乎额头被砸出血了?
他现在心在滴血!
寂影怕他控制不住情绪,忙也在后面说了句:“王爷,咱们还是回府看太医吧。”
李知尧站在原地顿了好一会,看着楼骁紧张的脸,顺哥儿刺耳的哭声,路过人好奇的目光。然后他没再多站下去,松口气对楼骁说了句:“没事,小孩子不懂事。”
楼骁也松了口气,还没再说别的,便看着李知尧转身走了。
回到王府,李知尧没处理头上的那一点小伤,对他来说也根本不算伤。他也没再要寂影陪着,找温显元要了坛酒,独自一个人去了锦棠阁。
锦棠阁已经没有人再住,唯有院里的那株海棠,是个有生命的。
李知尧拎着酒坛,进了院子去到房里。眼前浮现各种各样朝雾和顺哥儿在这屋里的景象,他在院子里举着顺哥儿玩,把他抛出去再接住,听他笑得快打嗝。
他教他叫“王爷”,说再大点就教他骑马。
许多次的夜半,他被顺哥儿的哭声吵醒,微耷着眼皮看朝雾给顺哥儿换尿布。他也给顺哥儿换过尿布,他甚至想过直接认顺哥儿当儿子。
可谁又能想到,顺哥儿真是他儿子,而现在却不认他了,叫了别的人做爹。
他的报应全部来了,他一个都躲不掉。
从屋里出来,李知尧落座到石桌边,举着酒坛喝酒。
他若是不把自己喝醉在这里,这个中秋之夜,怕是挨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