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尧眸光冷得像刀尖,一寸一寸刮过朝雾的脸,语气里有了些戾色,“你是不是觉得不管你做什么,不管怎么往我心里插刀子,只要你求我,我就会心软答应你?嗯?”
朝雾说不出话来,她此时也只能这么赌,她别无他法。
李知尧看着她的脸冷笑,看她不说话,捏着下巴的手指上不自觉重了力气,“你不是想永远离开我吗?那本王就成全你!明日一早,我会派人送你去柳州,把你幽禁在那一辈子,半步都不得出来。而你的儿子,我会派人送去银狐谷,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听到“银狐谷”三个字,朝雾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慌张。那是大夏流放重刑犯去的地方,最是凄苦阴寒。那些参过军的都不定活得下来,顺哥儿怎么可能活得了?
朝雾忙抬手抓住李知尧的袍面,眼泪已经忍不住了,任落了满脸,哭着求道:“王爷,我求你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顺哥儿,求求你了。或者您让我去银狐谷,让顺哥儿去柳州,可以吗?”
李知尧又是冷笑一声,松手放开她的下巴,十分好笑道:“你拿什么跟我讲条件?”
说完不再给朝雾说话的时间,也懒得再跟她缠,他直接便起身要走。
早知他是什么人,可朝雾还是彻底慌了,情绪全面崩溃,一把抱住他的腿,拼了命要为顺哥儿争取最后一丝生机,泪眼涟涟道:“王爷,你不是爱我吗?你费了这么多时间找我,费了那么多心力把我找回来,就是为了折磨我吗?”
李知尧听了这话觉得十分刺耳,低下头来,毫不动容地看着朝雾,“那你以为我找你回来做什么?三媒六聘,娶你过门?”
朝雾仰着头,眼泪从眼角滑进耳朵。她说不出话了,抖着嘴唇,片刻后动了两下,是极微弱的一句,“我的命给你,放了顺儿……”
李知尧懒得再理她,直接挣开自己的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朝雾胳膊落下来,软搭在身前,坐在地上像没了灵魂一般,只有眼泪还在往下滑。也不知这样坐了多久,她撑着地板木木爬起来,到床上躺着,然后就再也没动过。
***
李知尧没有吓唬她,次日一早就安排了人,备好了马车拉她去柳州。一直到马车上路出济州南城门,她都始终没再见到顺哥儿。
朝雾没再徒劳地求他,只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剪刀,坐上马车后就再没掉过一滴眼泪。
而李知尧发泄了一通怒火后,和寂影仍骑马回去了京城晋王府。
怒火烧得他脑子发昏,他确实也派人把顺哥儿送走了,让他和朝雾母子分离,南北相隔。但送去的地方不是苦寒之地银狐谷,而是大夏的北境蛮州。
似乎是了了一桩最让他郁结的心事,然他回到晋王府慢慢冷静下来后,却又并不觉得爽快解气。总是想到那个女人哭得极惨的脸,求他放过顺哥儿。
先时的几天他只是心神不宁,后来就开始噩梦连连,梦也都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