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后她是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跑过来的?
皇后的突然进场,就像是将一盘走到死局的棋盘活了,也像是一涧泉水淌进了龟裂得满是裂痕的干涸泥地里,和得一手好稀泥,将张牙舞爪的裂痕都糊弄起来,糊弄过去。
她给了文宗帝和靖远侯各自往后退一步的契机。
因为再往前,靖远侯大概就要走到闹一场宫中哗变,逼迫文宗帝写下圣旨,印下玉玺的大戏来。
——皇后看到落落在今日这种局面里还能进得宫来,就料到靖远侯做了这个准备。
她是赶在靖远侯还没有疯到这地步之前,先把这事儿压下。
——若文宗帝始终不肯下令让纪知遥放人,靖远侯真就要摔杯为号了。
宫变这种事,他又不是头回干了,干一回是干,干两回也是干,他熟门熟路,技巧娴熟。
但温仲德那句“太子在太玄观为皇后祈福”,意思已经给得很明显了——咱各退一步,太玄观这事儿咱就当没有发生过,至少不在今日追究,你文宗帝放了我的人,我也不把太玄观这事儿说给别人听。
当然,宫变这事儿,我是不会说给你听的。
皇后大好,太子不必回京。
这事儿,过了。
那时马上就要申时。
文宗帝觉得,以纪知遥的性格,那些人的脑袋应该已经落了地,此刻就算让了这一步,温仲德还是惨败。
他赏温仲德一个大方,写了道圣旨,当着温仲德的面放出宫去。
放完了鸽子,文宗帝才似突然记起来一般,说道:“对了,孤忘了与你说,今日你家老大没有去见纪知遥,他此刻在将军府。”
温仲德的瞳仁瞬间放大,握紧了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