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读了那么多书,竟是全然白读了。”震惊地看了白云珠半晌之后,唐氏无比失望地说:“我以为我的女儿不说惊才绝艳,至少也是个智慧豁达的明理之人,却原来是我一厢情愿,将你看得太高。也是我的错,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把你教好,玄家这门亲事,究竟是不是合适,如今我却真的开始怀疑了。”
“母亲!”白云珠大惊失色,怎么都没有想到唐氏会怎么说。
她不仅是说说而已,那失望中带着审视的眼神,让她浑身冰冷。这不是别人,这可是自己的母亲。她的一个不认同的眼神,简直能够将她凌迟。
白云珠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只好一遍告罪,一遍求饶道:“母亲,女儿糊涂,还请母亲明示,不要厌弃女儿。”
孝道为天的时代,父母的不认同,可是天大的罪过。白云珠都跪下来了。
唐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良久之后,方才长叹一声,道:“你既想拿着&lt女德&训诫旁人,那我问你,这《女训》也好《女德》也好,是何由来,又是怎么被禁,你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云珠低着头,乖顺地回答说:“《女训》书成于同嘉年间,立书者为训安皇后。《女德》乃高氏先人致羽夫人所着。自书成以来,大受名家世儒称赞,之后流传几百年,直至尉国建立之后,被太祖皇帝厌恶,后被太宗取缔禁止。于三十年前青州公主当权,直接列为禁书,全部搜索焚毁。白家藏书众多,未被一一检查,才侥幸保留几本。”
“是呀,侥幸!”唐氏冷笑一声说:“想来你对太宗与青州公主之举十分不满,对白氏保留藏书深感庆幸了?”
“女儿不敢。”
“你不是不敢,不过愚蠢罢了。”唐氏今日的态度十分奇怪,弄得白云珠如坐针毡。
身为白家主母,唐氏近些年虽不太管事了,但她的威望一直都在。不过因为白家内宅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所以她对任何人,都一直十分和蔼。对旁人如此,对自己唯一的女儿,自然就更时如此了。
白云珠这个掌上明珠,可谓是被全家上下一起溺爱。
这样的她,从小到大,是没有受过一句重话的。因此唐氏的轻视,就让她格外承受不来。
唐氏却道:“我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总不能因为一个人从前的过错,便否认她的一切。然而这两位所谓的才女却不同。她们着书立传,不过是为了权势功名,且都只是用自己写的规则去要求别人,自己却从来不曾遵守过。这样的书与着书人,哼!也就只有傻子与骗子,才会当真了。更何况,你光是瞧了几行莫名其妙的文字,便奉若至宝了,却知不知道,太宗皇帝身为男子,并不受《女德》管束,却为何还要禁了此书?”
“女儿……不知。”
“你自然是不知的。”唐氏轻叹一声道:“太祖皇帝出身草芥,成事之前,不过一名布衣。太宗皇帝十几岁上,便跟随太祖南征北战,建立功勋。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承德年间,名遂大旱,饿殍遍地,却不见横尸遍野,你可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