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坐在中殿里,你一言我一语打了好一会太极。期间伊人态度冷淡,对谁都爱答不理。贵妃娘娘以为是玄大太太在场的缘故,虽恨她胆大包天不尊重自己这个贵妃娘娘,却还是按捺着脾气,柔声劝她不要为了一点小事惹出些流言蜚语。
“瞧瞧咱们小县主,自进宫来后,这嘴巴呀,就一直拉得老长。知道的是她心情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想进咱们这里来呢。”
左右夫人们自然呵呵应声。
竟伊人依旧木着长脸,白贵妃只好叹一口气道:“快别这样了,哎!你去玄家之间的事情,本宫多少也听说了一耳朵。都是下人们胆大包天,害得主子们受牵连。你今儿心里有气,是以为本宫要替你干娘数落你?其实你想岔了,本宫心里,其实更偏着你。要我说,便是大家都有错,那也是玄家错更多一些,御下无方,牵连了主子,本就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但又有话说了,所谓人心隔肚皮,便是家养的奴才,时日久了,也难免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来。主子们再是明察秋毫,也不能把人心中肚子里掏出来不是?可见这是一场误会。如今那丫鬟婆子遣也遣了,卖也卖了,这件事情,也算了了。伊儿,你说是吧?”
伊人没说话。
李家夫人便道:“哎哟哎哟,瞧瞧咱们小县主,如今脾气越发大了。要在往年啊,咱们这么多人瞧着她,早羞得躲起来了,可见人长大了,也懂事了。”
“哎!谁说不是呢!所以冤家宜解不宜结,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姐姐妹妹。总不能为这个旁人,把自家人弄得不亲热了。”
今日被白贵妃请进宫里的人不多,除了伊人跟玄大太太之外,也就李家与王家两位作陪的夫人。当然,还有被请来当做壁花做冷板凳的皇后,跟过去许多年一样,尊在主位上没有一丝儿的存在感。
对于前不久伊人带着个小官儿上玄家提亲的事,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在他们心里,能做出这种事的慕伊人简直该千刀万剐被雷打死。然幽州还在打仗,皇帝需要文竹赟都王。慕伊人这个玄家弃子,也忽然被封了县主。
平家暂时还有几分风光,就算是白贵妃,如今也少不得要避其锋芒。至少不能在明面上,将她得罪狠了。诸位世家夫人们都长着双火眼金睛,自然明白这些内情。于是言语之间,都带着一封亲热与追捧,只希望帮着贵妃摆平了玄家家事,又不用把慕伊人给得罪死。
只是人能骗得了旁人,表情做得再好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哪怕他们言语再亲热,表情再和蔼,说出的话,也明里暗里指责她太过狂妄不懂事。
伊人不好让她们失望,当然要表现得更加不懂事。
她瞧了眼说话的王夫人,又转向坐在主位上的白贵妃,要笑不笑地道:“夫人这话说的可就不好听了。什么自家人外家人的。伊人却是不甚明白。在我看来,在座众位,可不都是自家人么?数来数去,这里仿佛只有伊人一个外人,当着你您们这么多的自家人,伊人可是有一千句一万句话,却也一句都不敢说了。”
王夫人脸上一辣,回头才想起来。自己之所以被请来,不正是因为自己的女儿也在宫里为妃?
然她的女儿不比白贵妃,无宠无子,这才能被贵妃容下,巴着白贵妃这条大腿有几日清闲日子。
这样的自家人,名义上看看说得通,却有几分恶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