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姑娘说的,老婆子哪里还有什么贵姓?倒是夫家姓李,姑娘可唤老婆子一声吴牙婆。”
“原来是吴牙婆。”云非点点头,这才看向她带来的十几个小姑娘。
这些小姑娘年纪不一,大的有十几岁,小的四五岁也有。她们中不少人已经被来来回回卖了好几次,早习惯了被人挑挑选选。云非本想买个在大户人家里待过的,最好对内宅比较熟悉的女孩子,这一行人里,却没见有一个合适人选。失望之余,只能笑一笑,先看看能不能从现有的人里面选出一个。
李牙婆也是个会看脸色的,发觉云非面上失落神情一闪而过,便和声询问:“姑娘莫非没有一个看得上眼?”
“那倒不是。”云非轻叹一声,告诉她说:“不瞒你说,我刚从朝南来到京城,此时头一回回家。眼下暂不入内城,只为寻个在深宅大户里头待过的伶俐丫头,可惜不巧。”
李牙婆眼睛一亮,立刻猜测起了云非的身份,以为她是要被接回去认祖归忠的外室女,对高门里头的规矩心里没底,这才准备找个懂规矩的丫鬟带上做帮手。自以为猜到真相的李牙婆,立刻笑得甜蜜蜜起来,又忍不住询问:“不是姑娘是哪家千金?”
云非摇头轻笑,却是不语。
李牙婆明白她这是不想自己说出来,暗道他们就住客栈,只要下楼去跟掌柜一打听,说不得就能得些儿消息。
女人想了想,便笑眯眯地对云非说:“要说起来,姑娘一来就找着了牙婆我,这也算是咱们的缘分。既然姑娘需用到大门大户的丫头,老婆子我也就替姑娘跑一回腿。正巧了,前些时候正有一法子犯官家眷发卖,这会儿似乎还有几个没发卖完,就是模样并不整齐,只怕姑娘瞧不上,却真真是高门大户里头出来的。”
“哦?犯官家眷?不知是哪家?家中犯了何事?”
“姑娘深居简出,想是不清楚。就是那顶顶大名的舒家二房,明明是高门贵胄,可惜偏偏昧良心,做些通敌卖国的腌臜事。去年被抓住了把柄,皇上圣明,两个月就判了下来,男人杀头,女人贱卖,好一个人丁兴旺的舒家一下子七零八落。这不,卖了好几发子,还没卖完。”
云非闻言,心中犹豫。
她是想买个对高门内宅熟悉的丫头,最好是做了错事被主人家赶出来的大丫鬟,是熟手,又好用。犯官家眷,如果是千金小姐就算落了难心气儿也高,不见得会甘心听她调遣。再一个,如今自己初初进府,正该低调行事,弄个犯官家眷在身边,根本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可又一想,自己现在是占了李云秀的身份,不可能在陈家长久,要早日寻到自己的身生父母才是大事。相比起没什么见识的丫鬟,说不得还是那些能够在各家走动的千金小姐消消息灵通一些。
这般想着,云非终于还是决定冒一冒险,如果人不合适,大不了她不买就是。
“犯官家眷,从前也是最贵人,我也不晓得能不能用的动。然而吴妈妈既然提起了,不如就带过来瞧一瞧,如果合适,自然感谢吴妈妈一番好意。”
吴牙婆笑起来:“什么尊贵人,如今也不过是落入贱籍的下贱身份,姑娘肯用她们,那是她们的造化。姑娘且等着,我这就回去带她们来给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