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哥,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离港城近,常有港城人回乡探亲,偶尔也能收到那边的广播电台,那边的世界真的和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说着,李凯辉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
“62年那会儿,全国都闹饥荒,好多吃不上饭的老百姓像潮水一样往那边逃。不敢划船,只能游过去,那真九死一生啊,一百个人过去,活着到岸的连半数都没有。再后来,66年之后,好多到宝安县插队的知青也孤注一掷往那边逃,整个羊城一带都有人偷偷过去,每年一二十万人不止。”
“我记得72年的时候,大哥19岁,我只有12岁。那时候家里难啊,原本我妈生前治病家里就借了一屁股外债,我爸爸一边还债一边养我们两个大小伙子,家里粮食根本不够吃。我们家穷,大哥媳妇也娶不上,我们三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却连点希望都看不到。”
回忆起过去种种,李凯辉情绪很是低落,苏梅拍了拍丈夫的手,无声支持。
“有天早晨我起来,发现枕边有张我哥留的字条,他说他和几个同村的人决定一起去港城,如果他能混出个人样,一定寄钱回来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如果不能,就当没他这个人,他说自己不孝,让我照顾好爸爸。”
说到这里李凯辉不禁有些哽咽。
“哎,其实我不怪他,爸爸也不怪他,要不是无路可走,谁会拿命去搏!”
“之后几年,我哥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们都以为他当初没游过去。直到80年,他托人带信回来,说在那边有了身份,也找到了工作,每个月赚的不少,让我们放心。当年我哥走了之后,我爸都没怎么笑过,郁郁寡欢身体也不怎么好,这两年有他的消息,我爸才振作起来。”
说到这,李凯辉总算有了些笑意。
“这两年他也回来过几次,看着确实和过去不一样了。手表生意也是他给我找的路子,所以我这里的货不说最多最全,但绝对可靠。”
说着,李凯辉想起答应给季芸芸的儿童手表,忙催着苏梅去拿。
苏梅回屋拿出来一个白色的儿童电子手表给季芸芸戴上。
塑胶表带,光秃秃的圆型表盘上嵌了一小块长方形屏幕,上面只显示了时间,旁的一概没有。以季芸芸的眼光看来,这样的手表简直朴素的无法形容,可就这样的货色,市场上也是一表难求。
“嘴甜”版季芸芸再度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