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得热血沸腾,眼神中升腾起无限憧憬,仿佛已经并肩驰骋在疆场上一般,同时端起碗来咕咚咕咚猛吃了一碗。
诸人之中属周同年岁最大,他看着师弟和徒弟二人群情振奋,却似有心事似的抬头望了一眼浩瀚星空,长叹一口气。
周同其实年少时便受包拯赏识,被破格提拔进入禁军为官,后来因为武艺出众,又担任京师御拳馆教授,成为八十万禁军强棒教头,想当年也是风头正劲,意气风发。
像很多当时习武的年轻人一样,他也是凭着一腔热血,主张抗辽,希望朝廷能整饬军队,重现太祖时雄风,能早日挥师燕云。
但是朝堂上都是文人当家,没有人愿意多生事端,议和的声音是主流,一班武将根本没有发言权,他只是一个小小教头,更是胸臆难舒。
自澶渊之盟开始,近九十年里大宋年年给大辽进贡岁币,以换取屈辱的和平。
大宋上下,从官家到平头百姓,也都默认了这些,甚至不以为意,不以为耻,臆想着把这种买卖来的和平长久的维持下去。
于是形成恶性循环,从重文轻武,逐渐成了只有文没有武,除了七十万边军尚能勉强苦苦自守,京师四直十二率,早已糜烂不堪。
对外号称有八十万禁军,实际只有编制也只有二十多万,而且冒名吃空饷的问题严重,真实人数有十五万已经是不错了。
更可怕的是,朝廷早已无将可用,真正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帅才已经找不出来了。
地方上不论边军还是厢军,都是文官和宦官把持着要位,外行管内行,训练和军备流于形式,军队有战斗力才怪。
基层的将校,又多出自勋贵子弟,他们靠着祖荫充入禁军之中担任军官,真要上了战场,指望这帮纨绔子弟带领士兵们打仗,无疑等于以卵击石。
周同早知道这一切,多年以前他就已经对现实心灰意冷,辞去官职,退隐山林潜心研修武学。
后来收了两个徒弟卢进义和林冲,周同在他们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所以才让他们来参加这届武举,心里还有一点点希望,希望他们两个不会重走他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