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出乎齐琬的意料,宫天歌抬起头坚定地道,“我可以!我可以的!我明明可以的!她不过是轻症,只要我发现的早就可以救回她的!我明明可以……”
说着说着,宫天歌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几乎是绝望地抱着自己,嘴唇翕动着,似乎嗫嚅着什么,可齐琬听不清。
她不明白为何唐海说自己可以。
可宫天歌知道。
她明明是可以的!
九心海棠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帮他吊住这口气不死。
只要她来的再早一点,如果她……
宫天歌闭了闭眼睛,她无法接受一个还如此幼小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流逝掉。
哪怕是重症病房里的那些人,他们撑不住了,宫天歌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可那个孩子,她还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团……她的母亲因为她的死而爆发出了如此惊人的能量,还有她眼里的恨,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恨意,直接戳穿了宫天歌的灵魂。
突然,宫天歌又看见了那边的几个人。
是唐氏医馆的仆人,脸上捂着麻布,强硬地从那个女人怀里抢走了那一团小小的……瘦弱的孩子。
宫天歌看见那个母亲脸上一瞬间的慌乱,然后是震惊和愤怒,狰狞着表情,半跪半爬地冲上前去,死死拽住了那人的衣角,眼睛瞪得硕大,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那个男人,拽了拽自己的衣服,一时间竟然被她拽得纹丝不动。于是,便也有些愤怒了,不耐烦地道:“做什么?这个尸体若是不拿去烧了,留在这儿可不一定要再感染多少人呢!”
“这是我的孩子!”这个母亲不屈不挠地死死拽着他的衣角,连着被他给拖拽了一路,在早已被踏得肮脏的白雪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可她恍若为闻,眼睛里只有那个男人手里,被粗鲁地提着的那个孩子,手上的力量丝毫不减,甚至张嘴狠狠在那男人身上咬了下去,用力之大,似乎要把这个男人小腿上的肉给撕扯下来一般。
男人吃痛,不耐烦地狠狠踢了她一脚,这用力一踹,把这个母亲给掀到了地上,她狼狈地跌倒在那里,却很快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快速地爬了几步,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提着那小小的一团走远了。
宫天歌看见了她的表情,右手长长地伸出,像是想要够住自己的孩子那柔软的小手,眼眶睁大,不知道焦距落在了哪个地方,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是要叫唤什么,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喊出来。
紧接着,宫天歌就看见她猛地颤了颤手,僵硬地收回来,然后狠狠地捶到了地上,她的表情慢慢变得狰狞,咬着牙把自己的头狠狠往地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