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裴寓衡凭甚得到御赐绯袍?
众目睽睽之下, 高公公捧着绯袍, “裴县令,接绯袍, 换衣裳啊。”
裴寓衡也是诧异,转念想明白后, 双手恭敬将绯袍接过, 在高公公含笑的目光下返回后院去换衣裳。
前院有官员打翻东西的动静, 早被传了过来, 宣夫人和宣玥宁不知何事,均担忧地候在外面, 见他过来忙迎了上去。
宣玥宁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手里捧着的绯袍,等人已经换好衣裳, 才回过神来,他这一世,竟尚未弱冠就穿了绯。
“我儿, 辛苦你了。”宣夫人伸手为他整理衣襟, 仰着头哽咽道。
裴寓衡不适应如此软弱的宣夫人,低头唤了句, “阿娘, 莫哭。”
“好,好,”她擦了泪, 连连回道, 又一把扯了宣玥宁过去, “快来瞧瞧你阿兄,有甚不对的地方。”
宣玥宁伸手揉眼睛似的抚过自己的睫毛,只见他绯袍贴身和红唇相得益彰,一头墨发被高束在官帽之下,衬得脸白如雪。
看你时如高峰之上雪中栈道,又如满地红梅一身殇。
直望你心中,和在洛阳再见他时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那一年,他回洛阳述职,也是一身绯袍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同道上的自己遥遥相望。
同样的病容,只是眉眼陌生且邪性,红唇一勾,搅得她怔愣间都忘记给他行礼了,仿佛自己已经不识得他了般,随后车帘放下,隔绝了她的视线,就像他只是突发奇想欲要看一眼洛阳。
时至今日,再次回想起来,才惊觉他的形象在自己心里有多清晰。
竟是被她记了这般多年吗?
他低声笑着,声音似是从那个他嘴里传出,“看了半天,如何?”
悄然而立的小娘子,没再像近日般躲闪着他的目光,恢复了她往常的镇定,“甚好,恭喜了,淳元。”
而后在他满足的目光下道:“等你回来,让我为你这身绯袍熏香。”
带着她熏得香,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