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日光灼目,刺得眼前一阵晕眩,她晃了晃,扶住营门。
七万,七万。
明知这是敌军处心积虑的谋算,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若是从前自己没有坚持,没有育幼堂,今日是否就没了这件事?
七万条鲜活的生命,压在她的心坎,沉甸甸的,像喘不过气来一样。
头脑一片混乱,这个冲击太大,坚持两辈子的信念被动摇。
两个世界是不同的,那她始终相信的东西还是对的吗?
百般心绪,混乱浑噩,不知该何去何从?欲倾吐,可环视这个偌大的石邑城,她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阿萱!”
茫然四顾间,一醇厚的熟悉男声喊她,姜萱怔忪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怔怔循着声音望去,一身蓝衣风尘仆仆、靴尖沾泥渍的裴文舒正立在对面街角,微微蹙眉,关切大步行来。
“……裴大哥。”
裴文舒是前天入夜到了,裴崇已折返徐州,陈谷大战一结束谁也拦不住他,心焦如焚的他带了几个亲卫连连打马,亲自赶到了石邑城。
消息带到了,可惜也晚了。
姜萱不得空,他密切关注着衙署,她一出来,他就接讯赶来了。
一见姜萱这般状态,登时大怒,匆匆拍开一家茶馆的门,他急问:“怎么?难不成他们还敢将此事怪罪于你?”
一个势力的崛起,密报系统是必须的,这般仓促的时间内,还有人做得比她更好吗?
他怒道:“此乃梁尚处心积虑,细作叛变之故!换了谁,也会立即将讯报发往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