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沄明白父亲的意思,其实她本来也没在想周兰若和宋璟的事情,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李治今天到太掖湖边摘槐花烤红薯,平日指点江山的心思,今天难得放出来。他本就对这个女儿千依百顺,见不得她有一丁点儿的难过,如今听她说起周兰若的事情,便三言两语给她说明白了。
“与永安相比,宋璟门楣不高。可你的心思能瞒得过谁?宋璟是独子,又年少博学,永安嫁给他,既没有兄弟纠纷,也没有妯娌之争。永安是县主,自己有封户,宋璟日后即便功成名就,也欺负不到她。比起她的两位阿姐,她日后的日子已经十分好过。”
叹息,堂堂天子,竟然给女儿聊起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沄听着父亲的话,笑了起来,“太平的心思,怎么能瞒过阿耶。”
李治望着女儿带笑的眉目,那双黑眸里也染上点点笑意,他伸手拍了拍李沄的肩膀,说道:“永安的婚事,也算是求仁得仁。”
李沄轻轻应了一声。
她当然明白在古代的婚姻中,女子要嫁给谁,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李沄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将来。
惆怅。
太惆怅了。
李沄不能自己一个人惆怅,于是她拽着父亲的衣袖,要父亲给她许诺,日后不能强迫她下降。
自从吐蕃的国相想要求娶太平公主之后,太平公主二话不说就出家了,如今可是逍遥观的逍遥真人。这两年她一说起下降的事情,便是嘴巴一撇头一扭,说我是女道士,女道士不需要下降。
只要女儿不吵着说永远当女道士,李治什么都好说。
毕竟,大唐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位公主是不下降的。
即便是他的女儿,也不可以。
李治脸上带笑,“阿耶怎么会强迫太平下降?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阿耶都会为你找来。”
李沄听到父亲的话,眉眼弯弯,梨涡轻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