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治大概是被那天晚上出现的变故弄怕了,李沄一说想出宫,他就板着脸说不许。
拒绝一次两次还好,可总是被拒绝,小公主也不乐意了。
譬如此时此刻,李沄心中就很不满。
小公主站在父亲前方,仰头看着父亲,据理力争,“不是说高丽旧部的残余势力都被逮起来了吗?为何太平还不能出宫?”
李治望着一脸不服气的小女儿,眉头也禁不住皱起来,沉声反问:“为什么总是想着出宫,大明宫这么大,还不够你玩吗?”
跟随在后的王百川:“……”
圣人和小公主又要吵。
王百川默了默,然后悄然无声地往树下的阴影退了两步,假装自己只是一个人形的背景。
李沄听着父亲的话,不由得委屈巴巴地看向他。
李治每次一见小女儿这种委屈的眼神,就忍不住心软。
圣人迎着女儿委屈的目光,冷着脸。可他越是冷着脸,李沄的眼神就越委屈,她咬着下唇,神情既倔强又委屈地看着父亲。
那神情,就像是李治若是拒绝了她的请求,就十分罪大恶极似的。
李治深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在他几乎要缴械投降的时候,他忽然想起那天周季童说的话。
“是季童保护不力,季童找到公主之时,那两名高丽人已经重伤了薛绍,公主如今平安无事,季童不敢居功,那是安西都护苏子乔及时赶到,挡下了高丽人的利剑。”
周季童那天晚上因为心中挂念自己嫡亲妹妹永安县主的安危,疏忽了自己保护公主的职责。
若是在禀告事情真相的时候,周季童有任何辩解或是隐瞒的地方,或许等着他的就不是革职罚俸禄,以及去给先帝守陵那么简单。
好在,坦白从宽。
周季童罚也罚了,李治想起此事,心中却还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