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沄伸手戳了戳周兰若的脸颊,“我不要,永安自己留着。我的库房里有许多这样的珠子呢。”
小公主从小就是个财迷,都不知道从几位皇子和父母哪儿得了多少宝贝,水胆玛瑙虽然珍贵,但她有不少。
正在磨墨的上官婉儿跟李沄说墨好了。
案桌上的纸已经铺开,在旁的笔架上放着毛笔,李沄拉着周兰若一起到了案桌前,“永安,来,我们给薛绍表兄他们写信。”
周兰若笑着说好。
两个小贵主凑在一起,嘀咕着信件上该写些什么内容,送去远在长安的几位小郎君。
上官婉儿恭立在旁,眸子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李沄和周兰若的身上。
可以毫无顾忌地表现出自己的喜好与厌恶,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亲人面前撒娇耍赖……祖父被杀害之时,她年龄尚幼,可在她的记忆中,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被人宠着爱着,众星拱月。
可是祖父得罪了皇后殿下,上官一族被抄家,父亲和祖父一起被杀,其余男丁被流放,她和母亲以及其余女眷都一起没入掖庭。
上官婉儿记得在掖庭之中,有一个年轻的小姐姐陪她玩。可那个小姐姐顶撞了掖庭丞,在一天晚上被宦官叫了出去,翌日天亮才被送回来,身上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几天之后,那个小姐姐被人抬走,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姐姐。
母亲跟她说,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总有人无缘无故地消失,却无人来问。
身在其中,便要懂得明哲保身。
她离开掖庭前的一个晚上,母亲紧握着她的手。
因为干粗活的缘故,母亲那双白皙柔软的手,已经变得十分粗糙,可就那样被母亲握着手,她却觉得十分安心。
“你的祖父一生恪守的便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理论,因此才会遭此横祸。你如今要出掖庭了,是好事。阿娘无法陪伴在你的身边,有的事情你或许还不懂,但阿娘叮嘱你的事情,你一定要牢牢记得。”
“若不是皇后殿下亲自说要将阿娘放出掖庭,无论什么时候,婉儿都不可主动提出要见阿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