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米高的大片玻璃墙, 被黑色金属割裂成多块不规则四边形。外面茂密森林, 参天老树繁多,枝叶似能触及云霄。金乌开始往西滑落, 已经有大半角落下枝头。
赤霞流转渲染天空,热烈似火, 犹如大片山茶在云端开到荼蘼。
尹似槿俯卧在黑色大床上,侧脸瓷白, 没有血色,长睫颤了颤, 刚掀开点眼帘,趴在旁边的荆梵音也跟着睁开了眼。
荆梵音坐在床下的松软地毯上, 原本也没睡着, 不过是长时间的内疚与担忧,太耗损人精力,稍微趴在床边阖下眼。
这会儿察觉到动静, 荆梵音一睁眼, 发现尹似槿醒了, 激动得立马坐直, 凑过去:“尹似槿,你醒了!”
激动完,又发现这称呼好像不太对, 僵了一瞬, 荆梵音连忙改口:“哥哥, 你终于醒来了。”
尹似槿眼帘半开半阖, 静了会儿,没回她话,似乎是人醒了,意识却还没完全苏醒,半晌,才见他阖了阖眼睫,转眸看向她,笑了下,手撑床上,像是要起身。
荆梵音见状,忙抓住他胳膊阻止:“别别别,哥哥你还不能起来,你背上的伤刚缝了针,包扎好,医生说不能乱动,以免伤口崩裂。”
尹似槿听进了她的话,没有坚持,在她的搀扶下,又缓缓侧躺下。
荆梵音小心扶他躺下后,稍稍舒了半口气,视线越过他肩头,看向他背部,见没有出血,又看了眼他正吊着针的那只手,输液软管没有回血迹象,往上看,输液袋还有半袋没输完,剩下半口气才缓缓舒出来。
荆梵音心刚放下,脸上就是阵凉意,冷得她本能一哆嗦,转眸,瞧见尹似槿的手,苍白的指尖轻触着她脸颊。
那只手很养眼,比浑然天成的玉石还要好看,指甲修得圆润干净,不像旁人透点淡粉,他是纯粹的白,指骨分明,肌肤表皮似能透过薄光,青紫血管掩在冷白皮下,有那么一瞬,竟觉怵目惊心。
荆梵音想起先前医生给他处理伤口时,她不慎瞧见的那一眼,少年霜白背脊上,横亘一道道兽爪形成的伤口,狭长狰狞,血肉模糊,黏在上面的衣服撕下来时,浓郁血腥味霎时在空气中弥漫开。
她当时根本不敢多看,立即背过身。
现在一回想,还是忍不住四肢发冷。
“梵音吃过晚饭了吗?”
尹似槿声音有气无力的,很沙哑,像在磨砂纸上来回折磨。
磨得人心尖一跳,荆梵音将他手从脸上拿下来,双手握着,半趴在床边,她声音很轻:“嗯,吃过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