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融春的电话, 又瞥了一眼还纠缠在他袖口的头发, 初晴有些无奈道:“不如直接剪掉吧。”
李桢表现出了一种意外的坚持:“不行。”
他很快放缓语气,坦白说:“我不想让你被伤到,哪怕一根头发。可能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我心底是这样想的。”
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初晴不争气心软了。
为了方便解开,她凑得很近,几乎要依偎着他,静静看着曾经执笔握卷、扬鞭挥剑的手在发丝间穿过。
过去跟在三个叔叔身后,见识过无数种男式的正装, 初晴一眼看出,他的衬衣袖子样式是法式双叠, 袖扣也是很传统的链式。
这样的组合拆卸起来其实相当麻烦。
但是李桢的动作很耐心轻柔,颔首敛目,阴翳让眉眼深邃认真, 似乎是在做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初晴忍不住说:“你这六年里,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吗?”
李桢没抬眼, 话里有些不解:“难道还要人近身伺候?我只是家里条件好一点,还不到那种四体不勤的地步。解绳结也和这个不相干,有点脑子和耐心就能做。”
初晴:“……”
自己好像又无意中破案了。
上辈子他也做过和现在一样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俩都穿得很繁琐, 全按照帝后的规制配饰, 而她的裙带和他的佩绶玉圭纠缠在了一起。
年轻的天子没有假手他人, 似乎也不在乎等着他驾到才开始的晚宴,反而不紧不慢开始拆解。
看李桢表现得气定神闲,出于对他靠谱程度的信任,初晴便任由他动作。
结果经他整理后,他俩之间反而缠得越来越紧,最后吉时将至,两个人只好表面上腻在一起,将那些绑束藏在宽袍大袖下,坐下后直接同桌共餐,就这么过了整场宴会。
离开的时候,为了掩饰缠在一起的配饰,他直接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打横抱了回去。
和过去他们之间的拥抱都不同,没有任何理由和隐情,不是要带她骑马,不是护着她离开,也没有找任何借口。
所以她羞赧得沿路都埋着头,根本不敢去想其他的人会怎么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