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无力地在她脸颊上划过,又垂下来:“别哭,没事。”
不过说了几个字,他便觉胸骨疼得像要裂开,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这才道:“来遇喜?”
老黄门走上前来,眼眶发红,鼻音很重:“圣人有何吩咐?”
尉迟越吃力道:“叫卢公、崔公、邵家舅父、周宣和赵王来一趟,别走漏风声……”
沈宜秋一下子明白过来,哑声道:“只是风寒,会好的。”
顿了顿道:“我已遣人去找那胡医,他连祁十二都能治好,这样的小病一定手到擒来,你再等等,会好的,只要找到那胡医……”
尉迟越很少听到她这般语无伦次,心头紧紧一揪。他不忍心告诉她,别说他根本撑不到那时,就算立即将那胡医找来,他也不会医治他。
他只是微笑颔首:“我知道。请卢公他们来,只是以防万一。”
几人得到消息,很快赶到了太极宫。
尉迟渊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跪下来握住兄长的手,低低唤了一声“阿兄”,滚烫的手心吓了他一跳。
尉迟越握了握幼弟的手:“五郎,从今往后,听你阿嫂的话,看顾好阿娘,莫要再淘气了……”
尉迟渊道:“五郎知道,五郎以后听阿兄阿嫂的话,绝不再胡闹了。”
尉迟越抬手,想如小时候那样摸他的头,却摸了个空,无力地垂下:“乖。”
尉迟渊忍住泪,不敢在兄长面前哭出来,然而他不知道,尉迟越根本看不清他。
尉迟越又道:“卢公来了么?”
卢思茂走到床前跪下,声音微颤:“仆在,圣人有何吩咐?”
尉迟越道:“朕要立遗诏。”
沈宜秋再也忍不住,背过身捂住脸,费尽全力才将哽咽锁在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