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越心中一软,却拍了拍小猎犬的脑袋,正色道:“日将军,你是公犬,不可动辄呜呜咽咽,作此忸怩之态。”
小猎犬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太子。
尉迟越自觉方才过于严厉,清了清嗓子,捋捋猎犬毛茸茸的脑袋,缓颊道:“好了好了,孤昼间有正事,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夜半三更放着温香软玉不抱,顶着寒风来见一条狗,太子殿下简直不敢细想。
他从腰间锦囊里掏出鹿肉脯,托在手心里。
小猎犬欢叫一声便来舔食,尾巴不住左右摇晃。
尉迟越不自觉地缩了缩手,到底还是忍住了,又喂了几条肉脯,在黄门端来的香汤里浣了手,望着日将军脑袋上的月牙斑发愁。
“想不想跟孤去猎狐狸野兔?”
日将军不明就里:“汪!”
太子叹了口气:“孤就知道你想去,但是你这模样,她一见就会认出来。”
日将军用脑袋往他手心里蹭,一边发出呜呜声,忽然就地打了个滚,露出肚子。
尉迟越面露嫌弃,还是揉了两下:“罢了罢了,孤想想法子,带你去就是了。”
太子生怕沈宜秋醒转过来发现他不在,不敢耽搁太久,安抚了日将军一会儿,摸摸它的脑袋:“孤明日再抽空来看你。”
便即出了院子,原路折返,策马回了少阳院。
回到寝堂,他不敢点灯,摸黑去净室中浣手濯足,又将手搓热,这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帐幄中,听见沈宜秋呼吸匀静,显是在熟睡,不由长出一口气,把她搂在怀中,心满意足地轻叹了一声。
太子很快便进入梦乡。不远处的芳兰院中,却有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何婉蕙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身,披上灰鼠裘,推开门走到庭中。
婢女秋鸿忙抱着条毡毯跟了上去:“小娘子,外头天寒地冻的,仔细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