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华京城西的官道上, 一向锦衣华服的崔元锐换上了囚服, 往日里总梳得一丝不苟的发,此时被寒风吹得有些散乱。
看押他的狱卒摘下腰间水壶,随手擦了擦水壶上的油腻,递给崔元锐, 笑道:“光禄勋, 之后的西行之路, 怕是要委屈你了。”
崔元锐接过水壶,目光落在水壶上并未擦干净的油渍,眉头微动, 轻啜一口,淡笑道:“我已经不是光禄勋了。”
“你无需这般待我。”
“嗨, 您说这话便生分了。”
狱卒道:“这华京城的人,哪个不知道您是被冤枉的?”
说到这,狱卒看了看周围的人,压低了声音,凑在崔元锐身边, 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咱们的天子,旁的不行,在感情上却是一个痴情种。”
“如今薛妃去了, 他心中难过, 做出许多荒唐事来, 才免了光禄勋的官职, 将光禄勋发配边疆。”
说到这, 狱卒还有些愤愤不平。
崔元锐虽然出身世家,但身上没有世家子弟的清高架子,且待下面的人极好,他家里有亲戚便是在崔元锐手下做禁卫的,得知他押送崔元锐,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崔元锐。
不止他的亲戚这般交代,他的顶头上司也向他打了招呼,让他路上不得为难崔元锐。
更何况,这几日来送崔元锐的人络绎不绝,往日他只听过但从未见过的公卿大夫也都过来了,在安慰崔元锐一番后,又对他耳提面命,让他善待崔元锐,并给他塞了不少钱。
这种情况下,他哪里敢对崔元锐不恭敬?
恨不得将崔元锐当祖宗一般敬奉着。
大夏十里一亭,供行人落脚休息。
狱卒与崔元锐在亭中待了许久,见崔元锐仍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试探着问道:“光禄勋在等人?”
这些日子来送崔元锐的人不计其数,难道里面没有崔元锐要见的人?
狱卒颇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