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目光柔和,“我给你准备了一本食谱,都是些清淡的开胃菜,你拿回去,让厨子照着做给你吃就行。”
越氏虽是北方人,却是个重口味。怀孕前三个月又十分辛苦,吃不下睡不着的。如今好容易胃口好了些,能吃了,却只能吃些清淡的,为此和季菀抱怨好多次了。
“多谢三嫂。”
越氏眉眼弯弯,状若孩童。
季菀忽然想起了柳慧。
柳慧是当年陷害她母亲沦落乡野的罪魁祸首小周氏的女儿。太祖父七十大寿那日,小周氏曾回京,哭求母亲。后来周家出面帮她夺回了嫁妆,也敲打了她夫君。大底是吃够了苦头,尝遍了心酸,小周氏倒是收敛了几分野心,这些年也还算安分,没再回娘家哭诉。
是以十余年来,季菀就未再见过这个姨母。
数月前,太祖父辞世,小周氏夫『妇』俩入京送葬。参加葬礼的,还有她那三年前嫁入京城的女儿柳慧。
柳慧的『性』情,与其母几乎是两个极端。美丽温婉,言行举止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大底正因如此,所以她比她母亲有福气,得以嫁入高门世家为妻。
可坏就坏在,她的『性』情太过柔弱不争,故而在夫家过得并不那么如意。
她夫君端方严正,待她倒是不错,偏偏她上头婆母溺爱幼子。而这个幼子是个纨绔,风流好『色』,行事荒唐。在外头沾花惹草就算了,竟还垂涎长嫂的美貌。
说起来这等私密事儿,季菀也是偶然发现的。年初柳慧怀第二胎,季菀去看她,恰巧在园子里碰见那纨绔在调戏一个丫鬟,轻浮的言语中透『露』出对柳慧的龌龊心思。
季菀当即怒火万丈,险些冲出去将那浪『荡』轻浮之人一耳刮子抽倒在地。
不过是在别人家里,她忍住了。见了柳慧以后,就直接开门见山。柳慧吓得面『色』发白,又羞又怒,又难以启齿。还是身边的丫鬟抱不平,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小叔子贪恋长嫂美『色』,一个屋檐下住着,总会想方设法的巧遇,言语也多轻浮。柳慧敢怒不敢言,只好躲着。偏偏这事儿给她的婆母知晓了,认准了她不守『妇』道勾引小叔子,将她狠狠斥骂了一通,关了禁闭,还将她的孩子给抱走了。
季菀听得火冒三丈,当即去将她的孩子给要了回来。
柳家门槛低,又不在京城。而小周氏当年不容于家族,柳慧深知母亲当年犯下的过错,心中自责,也不敢求助周家,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吞。
孕『妇』不能参加亲人葬礼。是以太祖父去世,季菀以为见不到柳慧。然而送葬那日,柳慧来了,肚子平平,孩子已经没有了。
彼时季菀心情沉重,也没问。听说小周氏去她夫家里闹了一次,季菀再去看她的时候,她气『色』已恢复如常。身边的丫鬟说,原来周长儒亲自去了一趟。然后她那个小叔子,被罚跪了祠堂,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