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出阁那日,我看见了季家大姑娘。”
江沅先是一怔,因她的称呼。
季菀如今已嫁人生子,除了身边亲密之人或会以闺阁之称,旁人都会尊称一声‘世子夫人’或者‘三少夫人’。严茗和季菀应该不熟,无论明里私下,便该予以尊称才对。
他尚且还在奇怪她的称呼。然而严茗却误会了他的‘失神’,觉得他是想起了‘旧爱’而黯然伤怀。
心里涌现出难以名状的酸涩之感。
只是提起,他便这般‘神思不属,失魂落魄’,可见用情之深。难怪当初他说什么都不愿娶余家姑娘,而愿意低就自己这个母族表妹。
“我都知道了。”
正准备给与纠正的江沅听得这话,又是一怔。见她垂着眸子神『色』凄然幽怨,说实话,江沅反应比当时的季菀还慢半拍。于他而言,季菀算是个陌生人。这么多年过去,他甚至都快忘记当初在自家园子里那场‘偶然’的邂逅。所以面对此刻妻子微带控诉的眼神,他第一反应是莫名其妙,完全没想到她是因为误会而吃醋。所以他怔愣后便问,“知道什么?”
其实严茗的直觉不完全错误,江沅对她的确是亲情居多。
江沅虽是读书人,思想却并不迂腐。对于盲婚哑嫁那套,他从来就不太支持。否则当初江老夫人有意让他与季菀结亲的时候,他便不会犹豫。娶严茗,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两人成婚的时候,严茗才十四岁,娇俏青涩,在心智成熟的江沅看来,其实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两人又本是表兄妹。
对这样的严茗,江沅实在是生不出男女之情。
新婚之夜未圆房,也的确是怜惜她年幼。当然不可否认,他还是希望两人能多多相处,彼此了解后,水到渠成。
尽管这么久以来,江沅对严茗也谈不上情爱,可他心底,对严茗是有责任感的。毕竟当初祖母向严家提亲之时,他是首肯了的。甚至还因此,让严家遭了一场劫难。算起来,他对严茗乃至整个严家,都是有亏欠的。所以尽管他至今对严茗未有男女之爱,却还是细心呵护。
夫妻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他还是希望能和严茗举案齐眉。
两人都是出身商贾,谁也不比谁高贵。他只是得益于自己是男儿之身,得以通过科举入仕为官光耀门楣。而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苛刻和束缚,注定了严茗与这世间大多数靠不得家世的女子一般,只能将下半辈子的荣辱都系于夫君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