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红药妹妹如何这样看着我?我是不是吓着你了?”似是知晓自己形容憔悴,红袖抬手摸了摸脸,笑容中有着一丝合宜的无奈:
“唉,最近我总是没什么胃口,晚上又常走困,姑姑说我这是苦夏,还赏了我两副药吃,却也没见好。所幸也就是瘦些,旁的却没什么。”
她轻言细语,一行一止如往常般亲切和善,言辞亦是滴水不漏。
“这话说的是。天气确实是太热了,我胃口也不大好呢,晚上也总是要热醒几回。”红药含笑应和着她,笑容依旧甜美,却丝毫不显亲近。
对于红药若有若无的疏离,红袖似是毫无所觉,犹自叹道:“是啊,这天儿真是太热的。我记得从前咱们在尚寝局的时候,夏天也没这般热法。今年也不知怎么了。”
红药点头道:“嗳,这话说的是。”
随口敷衍一句,立时转入正题:“不知姐姐寻我何事?”
她可没功夫与这一位打哑谜。
红袖闻言,“哎呀”了一声,拍手道:“净与你说些闲话,却忘了正事儿。”
说话间,她便从旁边小宫人的褡裢里取出一本簿子,陪笑道:
“再过两天,三殿下便要去定国公府贺寿,原定了肩舆一抬、八伞、八扇、十二羽,再帐幔若干。昨儿太后娘娘忽然说了,要多多加派些仪仗,姑姑便叫我来与顾典事说一声。”
她将薄册翻开,指点其上几处道:“顾典事瞧,都记在这上头呢,您请过目。”
一旦论及正事,她立时换了称呼,规矩上也是一丝不苟。
红药早便知晓此事,伸手接过簿子看了片刻,点头道:“数目都是对的,公函拿来与我画押罢。”
这事她完全做得了主。
事实上,增派人手的要求,便是她提出来的,而出某种因由,太后娘娘问也没问,便自准了,因此,红药此举并非逾越。
红袖忙将一式两份公函取出来,红药仔细瞧了,见果然正确无误,便命小宫人取过早就备好的笔墨,在公函上签写了自个儿的名字。
如今,她再也不必装不识字画圈圈了,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