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往帘外一指,巧笑道:“那匣扇子才您可还没验,别一会儿忘了,回来又说咱们小库房当差不经心。咱们小地方小人儿家,可担不起这些个大帽子。”
一席话极尽讥讽,直说得林朝忠脸都青了。
却也无可奈何。
他理亏在先,这时候被人衬几句硬话,也是该当的。
他捏着嗓了干笑道道:“那是,那是,芳葵姐姐说得对,咱这就去验看,一会儿就成。”
“然后呢?”一道音线忽地响起,凉凉地,似三伏天嚼了一块冰。
林朝忠干笑的脸僵了僵,回首看向说话之人,面上的笑越发勉强。
“小林公公的意思是,这就过去了?”红药浅笑盈盈,云淡风轻。
林朝忠皱起眉,故作不解:“顾姑姑这是何意?”
极重的尾音,隐有威胁之意。
他不信红药不知道他认了个干爷爷。
红药冲他一呲牙。
洁白整齐的糯米牙,映着晶烛幽光,竟也有几分骇人。
“小林公公是聪明人,不会不懂我的意思吧。”她慢悠悠地掸了掸衣袖,话却说得极快:“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您这里拍拍手,我头上的脏水找谁洗去?过后人人都骂我一声贼,我还不得抹脖子?”
“哦?”林朝忠的面色冷了下去,看向红药的视线带着慑人的寒光:“那顾姑姑又待如何?”
“少不得还要请小林公公随我去尚寝姑姑那里走一遭。”红药毫无惧色,面上的神情亦极冷厉:
“损毁御用之物的罪名,我顾红药身微名贱,担不起。小林公公您清贵,是有大来头的,这我都知道。可您也不能仗着这些,就红口白牙地把人往死里治是不是?”
她忽尔抬眸,冰冷的视线逐个扫过在场诸人,蓦地一抬手。
“刷”,幽暗的烛火下,飞快划过一道雪亮的寒光。
“娘吔,剪子!”一小太监眼尖,一眼瞧见红药掌中之中,当即吓得叫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