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父拥抱着泪流满面压抑声音的老妻,不断抚摸安抚着她消瘦颤抖的后背,低声说着什么。
龙曜不为所动:“在他的饮食里下致幻剂,这也是为了真相和正义吗?”
俞母抹去脸上失态的泪水,闻言,颤抖了一下。
俞父搂着她,低沉镇定地说:“是我做的,我很想知道,这个人看到被自己害死的丈夫,他是什么表情。”
龙曜冷锐的眉眼不为所动:“您在撒谎。”
俞母眼泪止住,极力恢复体面:“不用替我遮掩。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每天晚上睡不着,看着他心安理得睡在我儿子的床上。我抱着俞钧的旧物,想着哪怕是冤魂,只要他能回来看看我,一次也好。可我梦不到。我睡不着,医生为我开了安眠药,我突然看到了致幻剂……我本来只是想自己用的。但真巧,他那天正好下楼喝牛奶。鬼使神差,我把加了药的牛奶放回去了。上天保佑,他真的喝了。”
龙曜的眼神极冷,脸部的肌肉因为绷紧,几乎忍无可忍:“恕我直言,开给你药的医生应该坐牢。长久的致幻剂会毁了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就算他罪无可恕,惩罚他的也只有法律。而你们,同样站在被告席上!”
他的声音冷冷的,像一把紧密的手术刀切割一切。
俞母被他的话刺得面色苍白,她怔然:“只有最开始的一两次。后来他不再碰牛奶了,微阑好像察觉了什么,我醒悟过来,停止了这个行为。”
龙曜浓密的长眉皱起:“一两次?劳烦您自己看看,他现在的行为,这是一两次吗?”
屏幕上的青年头发比起初见长长了一些,比起温泉初见时候,那种游离于人世之外,轻薄危险的美丽,他看上去温和无害了许多。
唇边一点似有若无的浅笑,微微侧首,纤长的睫羽微垂,像是不经意,却专注地聆听着什么。
就像是他的旁边一直都有人影出现,那些人在对他说话。
青年俊美的面容底色清淡,剔透的眼眸沁着一点温柔,被他看着就像是温存含蓄的怜爱。
那点温柔像海市蜃楼,一旦被直视发现,就会隐藏无踪。
他眉睫一颤,忽然闭上眼睛,眉心微微苦恼,就像是突然被人亲吻了额头,一点僵硬无奈和强自坦然的无措。
这场所谓的婚礼,包括那位由龙曜先生扮演的未曾出场的X先生,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都只是为林染一人搭建的舞台。
现在的俞家,除了林染,哪里还有别人。
可是,他在跟谁说话呢?
俞母睁大眼睛,嘴唇颤抖,一时不知是恐惧还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