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朱姨太太求见。”
陈婆子进来,当着侯夫人的面,声音说得很轻,生怕被侯夫人责怪。
侯夫人眼神一冷,挥手让红棋起来,“拦着,就说我睡着。”
陈婆子只得退出去。
她才出去,就让在外头等着的朱姨太不耐烦地一推开,陈婆子当下就回过神来要拉住朱姨太,孰米朱姨太给她一记利眼,叫她讷讷地住了手。
朱姨太这一闯进来,侯夫人便冷冷地看向她,一身紫色遍地牡丹花图案的掐腰袄子,让朱姨太有七分的风韵显出了十分,她将朱姨太太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冷冷道:“我这里也是你能来的?”
朱姨太扭着腰进来,也不等侯夫人招呼她坐下,她便自顾自地给侯夫人福了个礼,没等侯夫人叫起,她就坐在侯夫人下首,“姐姐这里到是暖得很,这用的炭也是最好的炭,一点儿烟气儿都没有。我那儿呢,炭是有了,到是烟味大得很,熏得我个嗓子都哑了。姐姐您是知道的,老太爷素日里就爱听我唱几首小曲儿,这烟儿一熏,把我个嗓子熏得都难受,这小曲儿一唱就变了味……”
侯夫人就见不见朱姨太妖妖娆娆的样儿,眼里都是嫌恶的神色,质问道:“这事儿你同西院的管事说声就是了,谁给你的胆子还敢闯到我这里来?”侯爷在西院宠着这贱人,她忍了就是了,但决不能到她的东院里来耀武扬威,这口气让她一时难以咽下。
朱姨太到不怕她的话,也晓得这位侯夫人惯常是个端架子的人,她抬起用凤仙花汁精心染过的手指,浅浅地挡住艳色的嘴唇,轻笑了出声,“姐姐这话说得可简单,只是姐姐恐怕是不知道我人微言轻,几次跟西院管事说了,西院管事都说这是份例,我这不是没法子呢,才不得不闯到姐姐这里来,要是把姐姐给惊着了,那我就给姐姐赔不是。”
她嘴上说着“赔不是”,到是半点没有要站起来赔不是的意思。
侯夫人恨毒了她,到底是端着侯夫人的架子,冷笑一声,“叫西院管事过来,我让她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姨太笑着,并不反对。
西院的管事嬷嬷是正是红棋的祖母何氏,她过来时先看到了朱姨太,眼神都不动一下,直接地先朝侯夫人福礼请安,再朝朱姨太福礼,一前一后,规矩极足。“老太太,不知老太太唤老奴过来有何吩咐?”
侯夫人笑指着朱姨太,“朱姨娘说她那边院里炭不太好,熏得她了,可有这事儿?”
何嬷嬷站直了身体,双手拢在袖里,“回老太太的话,今年府里实是有点儿紧张,大奶奶那边儿就将各院的份例减了些,姨娘那边的炭虽比不得老太太这里,也是别个院子的炭要好些。”
她的话才说完,朱姨太便站了起来,也不跟侯夫人告辞,甩身就出去。
侯夫人冷笑一声,“什么玩意儿,给她脸还不要脸了,还跑到我这里来闹!”
何嬷嬷站着,“老太太别气着了,这事儿原就不是什么事儿。”
侯夫人打量了她一眼,“侯府里真困难到这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