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面色古怪的盯着他打量了几眼,皱眉道:“你到底是搞什么鬼?接连下了两回帖子,却怎么连个待客的所在都没准备好?”
“这……”
见孙绍宗直言不讳,贾宝玉顿时犯起难来,又下意识的斜了晴雯一眼。
晴雯跟了他这些年,即便说不上是心意相通,起码眉眼高低还是会瞧的,一看贾宝玉那模样,就知是避讳自己在场,所以才不好明说。
当即心下一苦,再想想自己这日子的期盼,更是险些落下泪来。
但她素来是个要强的,又怎肯在贾宝玉面前哭出来?
忙垂首掩去了面上的凄苦,冲着孙绍宗欠身道:“二爷,且容奴婢过去给几位姑娘请安。”
说完,看也不看宝玉一眼,径自走上了竹桥。
她这声二爷,竟是在叫别人!
贾宝玉呆愣愣的目送着她,直到晴雯被史湘云迎进藕香榭里,这才怅然若失的收回了目光,心下却像是被剜去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难受。
“现在可以说了吧?”
孙绍宗却没兴致陪他在这里长吁短叹,又追问道:“你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贾宝玉哭丧着脸,摇头晃脑的道:“说来实在是一言难尽,也是小弟我情急糊涂,竟……”
其实贾宝玉早就在里备下了酒宴,这临时更换地方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在母亲面前的一句信口胡言。
却原来月前送贾政离京之后,贾宝玉回来向母亲禀报,王氏想及那蛇蝎心肠的赵姨娘,竟陪着丈夫南下逍遥快活,反倒是自己在这里独守空房,不由悲从心生,竟当着儿子落下泪来。
贾宝玉最是见不得别人的眼泪,更何况是亲生母亲在哭?
当下慌了手脚,上前把那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向母亲许了诺,其中就有绝不让晴雯,再踏入半步的说辞。
因此见到孙绍宗带了这晴雯前来赴宴,他当即就慌了手脚,只得临时改在藕香榭款待孙绍宗,谁曾想竟又撞上姐妹们在此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