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体仁这次终于又有了反应,他把皓首苍髯微微一垂,继而摇头道:“陛下恕罪,老臣左思右想,却实在猜不出这二位所奏为何。”
老滑头!
卢彦斌暗骂一声,可这耍滑头也是要看资历的,若他刚才也这么敷衍,怕是立刻就要在皇帝心里失了印象分。
“哈哈……”
广德帝这时却忽然笑了起来,重新把那奏章拿在手中,冲着贺体仁晃了晃:“贺阁老猜不出这上面写的什么,但这二人所思所想,却怕是与阁老有异曲同工之处。”
贺体仁愕然抬头望向那奏章,终于露出了两眼惊疑之色。
广德帝却并不肯直接揭破谜底,反而笑道:“阁老不妨把方才要说的都说出来,再与这份奏本对应一下,如何?”
贺体仁此时又收敛了目光,重新回到古井无波的状态,听皇帝吩咐,便躬身道:“老臣遵旨。”
说着,他却又和煦的看向了卢彦斌:“卢大人,依照兵部的方略,攻下茜香国、真腊国之后,可要继续深入南疆?”
“这……”
卢彦斌稍一迟疑,还是果断摇头道:“怕是不妥,另外三国皆在崇山峻岭之中,往来多有不便——且攻下茜香、真腊也需耗费不少时日,届时恐怕南疆瘴气大盛,实在不宜继续进兵。”
说到此处,他其实也大致明白了贺体仁的意思,于是又继续解释道:“以下官之见,大可学我朝旧事,留下一部分精锐,驻扎在茜香、真腊的要塞、国都之中,其余兵马退回云贵休整,这样所费军需损耗,也不至会动摇国本。”
贺体仁脸上的笑容却是一苦,摇头道:“卢尚书这话,若是被户部听了去,怕是立刻就要吵翻天了——眼下东南未平,北地边患方兴,即便只是少数精锐,怕也难以长期支应。”
卢彦斌也知道,朝廷近年来赤字频频,可他毕竟是兵部尚书,首先需要考虑的不是财政,而是迫在眉睫的战争。
故而明知贺体仁这话不假,却还是反驳道:“那依着阁老的意思,难道咱们还要礼送他们安然出境,然后对其秋毫无犯不成?就算真这般做了,也不还是要在边境屯驻重兵?”
“卢尚书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