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伸手拉开房门,他却忽又停了下来,皱眉沉吟半晌,又自顾自的坐会了书桌前,恍似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既然是大理寺拿人,想必是有凭据的——待会儿若寻到咱们府上,你等只管配合就是,若未曾波及老夫,那一切就等明日再说。”
“老爷,周侍郎如今正在前厅……”
“糊涂!”
赵泓的嗓门一下子提高了不少,不过马上又平和下来,淡淡的道:“你去告诉周昶,若此事于他有关,就直接去大理寺投案——老夫这里只管财计,不掌刑名!”
外面静了片刻,才听得匆匆脚步声响起。
等到那脚步声渐行渐远了,一旁的赵夫人这才开口道:“那小孙少卿不是正停职待劾么,怎得突然就闹了这么一出?”
老头奇道:“你怎知是他?”
“不是他,难道还能是魏益不成?”
老太太没好气的白了丈夫一眼,似是不忿他侮辱自己的智商。
赵泓哈哈一笑,抬起头仰躺在椅背上,盯着房梁也不知在打量什么,好半晌才又喃喃自语道:“年轻真好啊,若是换在三十年前,我定要与他当面理论理论。”
“这一把年纪的,倒吹起牛皮来了。”
老太太一报还一报的拆台:“早三十年,你还在外地做知县呢,见了人家四品高官,怕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老头莞尔一笑,随即却又正色道:“可这少年得志,也未见的就是好事儿,今儿这事若是稳稳当当也还罢了,若事有不谐,再加上抗旨不遵,怕是够这孙家二郎喝上一壶的了。”
说到这里,他忽又来了精神,提笔挥毫,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写下了一份弹劾奏章。
赵泓将那状纸吹干了,仔细端详了两眼,转回头叮嘱道:“明儿我要是递了这份弹劾上去,你就赶紧张罗着去孙家提亲。”
“提亲?”
赵妻这次是真的被丈夫弄糊涂了,讶异道:“给谁提亲?”
“还能有谁,自然是你那宝贝孙女!”
“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老太太气急道:“你这一边奏表弹劾人家,一边派人跑去提亲,就不怕莺儿当真嫁过去之后,会被夫家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