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的,浅浅。”顾汀州语气轻柔,和缓的仿佛拂过夜百合上最后一滴露珠的轻风:“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知道。”
“浅浅,你已经死了,或者说,本应该就死在那个晚上,”他低垂下长睫,像是跃跃将飞的雀鸦的长翎:“噩梦本身,就是预兆。”
“回想一下,那天晚上,救下你的,究竟是谁?”
救下她的……是一个好心的阿姨?
——不,不对!
哪来的阿姨?
四周无灯,诧寂一片,半个人影不见,求救无果,在被逼无奈之下她最后的选择,才是躲进了座不详的塔里。
可她从塔里出来后,听得见拉长不断的车鸣汽笛,看得见不远处城市灯火一片红绿。不知不觉,她从踏出塔的一刻起,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那个不早不晚,突然就莫名出现了的阿姨?
“它来了。”忽然,顾汀州出声。
——它?
闻声抬头,江浅浅却发生神不知鬼不觉,周遭环境已然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她的家,她的家具,甚至捆在她和顾汀州之间的那根银线,都不见了。
黑黢黢一片幽暗,冷风划过野草,什么都看不清,好像立在一片荒山中,远远的,能听见野兽的长嚎。
这诡异的异空间里,只有她,顾汀州,以及,身后无声伫立的尖塔。
不见弯檐穹顶的塔身依旧隐没在暗影里,轮廓依旧熟悉,而与以往不同的,则是此次有微弱朦胧的光芒,透过第一层铁门,点亮塔底。塔身其实是浓重的深青苔色,黄铜色的铜铃,无风自动。
“那座塔,是死者之地。只有新入塔里的死魂灵,才会获得那卷保命的金色卷轴。”顾汀州的话语轻的像是点过夜泉凌空飞舞的荧蝶,眼神却像古井深处缠绕的暗藻:“在你的第一个世界中,你是破题逃生,生存到了最后的幸存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