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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弟子的房里出来,墨麒就趁着夜色,一路来到了玉门关城池的最东方。靠近城墙的位置处,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堆着各种各样的怪石,有大有小。
墨麒沉默地踏入怪石阵中,以某种特定的规律左拐右弯,走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走到这片看似不大的怪石阵尽头。
在那里,有一个弯驼着背的瘦削身影,带着兜帽,一动不动地倚着一块巨石站着。
墨麒怔了一下,薄唇不自觉地紧紧抿了起来,过了一会,才往前踏出一步:“百老——”
一道内力隔成的无形的墙,阻住了他的脚步。
这内力并不怎么强劲,至少对于墨麒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偏偏他就没有再近一步,仿若有道天堑,将他和那瘦削老人隔开。
墨麒的脸色苍白了些。
他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停在对方划下的界限外:“……百老,您怎么亲自来了玉门关?”
曾经还有过自己的姓名,如今却只以百晓生之名行走于江湖的老人,生硬而讥讽地道:“你来得玉门关,我来不得?”
不等墨麒再说什么,江湖百晓生之主似乎已压不住心头的冷笑,嘲道:“你曾对我说过,此生永不会踏出华雪池半步,现在呢?你脚下站着的,是哪里的土地?”
玉门的月光,清凉疏浅,在墨麒雕刻般起伏的面庞上打下深邃又坚毅的影子。
他沉默着,没动,也没出声。
百晓生:“别问我为何来玉门关。自五年前你踏出华雪池,我便跟了你一路。你清楚的,百晓生从不干涉世事,我们只是风中的传声鸟。”看着墨麒沉默的样子,老人的眼神又从痛恨和讥讽,变得有些悲哀,有些惋惜。
他没再说什么刺人的话,声音重新变得沧桑而平淡:“你找到了我,你要问什么问题?”
这是江湖中的老规矩了,百年来没变过:凡是能寻到江湖百晓生的人,皆能问其一个问题。
墨麒:“辽军为何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