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的“去港”终于还是变成了“逃港”。
巡逻小队在岸上大声疾呼,让他们停下,让他们回来。枪.声在下一刻响起。虽然这个情节在之前早已有了铺垫,可当它真正出现的时候,还是让坐在地下的栗橙羽随着心被揪起而身体猛地一突。
那就好像身体在睡梦中要踩到什么,却一下踩空了。
当栗橙羽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旁边的齐思勉时,陈家大哥的哭嚎声便也响起来了。
陈家大哥说:“把枪收起来!收起来啊!”
终于,陈一川游到了河的对岸。可就好像那曾在前面铺垫的枪声一样,林瑶的动摇也早已给出了提示。它在村里的人对陈一川发出议论时就已经擂起鼓来。
而当一川救起了一个过河寻夫的女人时,那擂鼓声几乎已经到了要震耳欲聋的地步。
女人在上头打开那道口子之前就已经到了港市了。她来这里,是为了找她那已经七年都杳无音信的丈夫。
女人说,她的丈夫和她才刚刚新婚就到了港市。
女人说,她不信自己的丈夫会背弃她。
女人还说,和她的丈夫一起去打工的人说她丈夫死了。但她不信,她一定要亲自来找一找。
此时女人已经在这里东躲西藏了半个月有余了,一旦听到疑似巡逻警察的皮鞋踏地声,她就会不断地发抖。
一川把自己藏的干粮分给了女人,自己则根据信上的地址找到林瑶所在的那间药房。
而后穿着白色旗袍的女孩从一个男人那儿接过了一束花的情景就如此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大家的心里。
阳光下,林瑶穿着白旗袍的模样美极了。她看起来甚至都不像是一川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了。而送给她花的男人,则穿得极为考究。他的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身旁还停着一辆车。
阴影之中,一路翻过了山、游过了河、还在自己所不熟悉的地界上摸索了半天的一川看起来脏兮兮的,还很落魄。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有着好几道泥印。只有那双眼睛,亮得让人不忍去看,却又无法不去看他。
一川躲在小巷里,直至林瑶坐上停在药房门口的那辆车。
当他转身离开时,坐在车上的林瑶似乎若有所感。她转过头去寻找,但喜欢她的那个男孩已经消失在深巷之中。
离开后的一川又踏上了他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