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呼唤我吧。
——然后,我会来到你的身边。
*
间桐樱睁开眼。
睁开眼也看不清什么。间桐脏砚将虫仓深埋地底,入目只有近于纯黑的暗红色的穹顶,以及刻印虫爬过眼前时见到的那东西丑陋的腹躯。
间桐家一向子嗣稀薄,偌大的宅邸空旷如同无法逃离的地狱。太过于安静的环境使得间桐樱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血肉被噬咬时的细微声响。
她呆呆地睁着眼。
应该是很疼的,但她已经感觉不到了,甚至触觉都近似于完全消失。很不可思议的现状,真要说的话,大概是痛感积累到了极致时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吧。
间桐樱当然没有思考其中原理,这对她而言已经是太过于深奥的问题。或者说她已经很久没有想事情了,大部分时候都处于半梦半醒的浑噩状态。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地下室入口透过来的一线微光。但那光是真的很细弱啊,只要一只虫子就可以完全遮挡住。
间桐樱的梦中也都是虫子,日日夜夜无论清醒与否都在侵蚀着身体与精神。或者有时候还会见到间桐脏砚俯视着她——也许是爷爷真的下来检查了?她并不了解。她已经没办法分清幻想与现实的区别了。
极偶尔的情况下,她也是会梦到好事情的。比如说妈妈与姐姐,还有爸爸以及雁夜叔叔。
但那些梦与回忆显得太过于遥远与脆弱,爷爷说过她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姐姐了。到如今女孩唯一清晰地记着的,也就只有这座宅邸了。
她已经不会哭了。
——因为没人会来救她。
她也不再会笑了。
——因为实在没有值得开心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