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叩首,缓缓道:“微臣惶恐。”
赵誉抿住嘴唇。看那俊如朗月般的男人伏跪地上,垂目沉声道:“小女自幼送往乡野,长于奴婢之手,顽劣愚钝,今侍奉御前,微臣每每想到,便忧心难眠,惶恐不已。蒙皇上不弃,多有眷顾,微臣已感激至极,不敢多生妄念。六品贵人非要事不得传见家眷,唯今不过小小生辰,微臣岂敢僭越?”
小小生辰……
赵誉眸光寒凉,想到那人儿被掌嘴后伏在自己怀中的模样。
他亦有女儿,从小到大,哪年生辰不是穷奢极侈大肆操办?
可换在苏煜扬口中,她却是那样微不足道,那样卑若尘埃。
赵誉心里不知如何,有些不是滋味。
他的女人,哪怕出身再如何卑微,也是他的人。何时轮到给旁人轻贱?
赵誉沉着脸没有说话。
苏煜扬久久跪于阶前,不叫起,他不敢起。
赵誉默了片刻,扬了扬手:“爱卿跪安吧。”
苏煜扬口称“万岁”,躬身退了出去。
外头不知何时飘了大雨。随侍上前替苏煜扬遮了伞盖,“三爷,没什么事儿吧?皇上怎把您拘了一个多时辰?”
苏煜扬沉默着。
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他何尝不想见一见亲骨肉,何尝不想送她些小玩意儿讨她欢心?可他不能!
进了宫,便是一辈子的桎梏。行差踏错一步,就递了把柄给人,要被人说嘴一辈子。
回到承恩伯府,天已黑了,王氏焦心候了一天,一家人都聚在福寿堂,承恩伯苏瀚海叹了口气:“不过是吩咐几句剿匪计策,不必如此忧心。”
苏老夫人抿唇不语,王氏抹了抹眼睛道:“父亲,煜扬从没试过领兵,媳妇儿听闻那边势头很乱的,多少经验丰富的将领前去都是无功而返,这回皇上突然点了个文臣做统领,能不能胜暂不提,只怕他那绵柔性子,在兵营里给那些大老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