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太后稍稍抹了温淑妃的面子,晚间赵誉便亲至安抚。
于苏皇后而言,这等事早该是看惯了的。却总也做不到毫不在意。
午夜惊梦便喊了张嬷嬷进来。
昏暗的灯下,苏皇后一张脸蜡黄无光,缩在张嬷嬷怀里,咬着嘴唇道:“明儿给黄德飞递个信儿,打听打听皇上何时得闲,叫丫头过去一趟。你亲自送过去,路上仔细嘱咐一番……”
张嬷嬷扶着皇后,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娘娘啊,只怕皇上心里……”
强将人塞到皇上身边,皇上岂会不怨?仗着早年的那点情分,一次次强迫皇上宠幸苏家的姑娘,她都不敢去想,皇上是什么样的心情。
夫妻隔阂早深,又是何苦做得这样绝?
苏皇后眸中划过一滴清泪,苦涩笑道:“他固然等得及,人人等得及,只是本宫……只怕时日无多……”
她的病,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如今不过用虎狼之药强撑着,顾太医冒死用重药保着她的命。能撑得几年?
赵誉如今这般纵由她,是为夫妻情分,还是只是同情可怜她?难道她真不懂么?
张嬷嬷沉沉叹了口气:“娘娘,奴婢知道了……”
第二日福姐儿晨起,就被带到苏皇后面前。
“昨儿你伯父献了几样新摘的瓜果进来,本宫亲自治了果羹,这毛病总也不好,怕过了病气给皇上。你替本宫走一趟……”
苏皇后开门见山,也不理福姐儿是何反应,招手叫秋霜等人近前:“给你们姑娘好生装扮装扮,如今天暖了,该换了春衫。皇上不是赏了新的纱衣裳?都拿过来给你们姑娘试试……”
福姐儿似个扯线木偶,机械的任人摆弄,待天色将晚,张嬷嬷和秋霜各捧托盘随她出了坤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