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幻境里看到的是那个人,醉酒念叨的也是那个人。
什么爱极了他,什么情不自禁,原来不过是他在可笑地自作多情。
他的确曾隐隐感到,她的心思难以琢磨,并没有完全向他敞开;他中情蛊的事也有蹊跷……只是他不愿多想。
但此刻,穷奇觉得自己被狠狠抽了一耳光。愤怒,羞耻,难堪……心如刀绞。
他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本打算送给她的幻梦珠。
从未有人胆敢这般愚弄穷奇。
愤怒至极,反而诡异地平静下来。
他抬手按上她脆弱的脖颈,只要轻轻一用力,这个胆大包天的花妖会失去生机,那张甜蜜的嘴,就再也不会说出花言巧语蛊惑他;那双朦胧的眼,再也不会流下虚伪又廉价的泪水……
只要她死了,情蛊就再也不会让他心痛欲死。
是了,这一切本就是情蛊造成的假象啊。
穷奇好像此刻才将自己对阿婵的感情,和情蛊真正联系在一起。他的眼神恍然,茫然的神色淡去,手逐渐收紧。他的心脏疼痛愈发剧烈,掌心的蛊纹灼烧得他的手几乎没有了知觉。
但他恍若未觉,只死死盯着她的脸,一点一点收紧手指。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在幻境中看到她惨死的场景,那时他万万想不到,转眼他竟然会想要亲手杀死她。
幻象里她躺在血泊里的样子,和眼前她安然熟睡的模样变幻交织,让穷奇头痛欲裂,一双赤色的眸子更加猩红,眼里不自知地流下泪来。
阿婵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穷奇下意识地松了手。
他对于自己的反应也怔了一下,随即脸色更加愤恨难看。
穷奇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阿婵,终是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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