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远忽近的洒脱,是你要的自由,那我宁愿回到一个人生活,如果忽冷忽热的温柔,是你的借口,那我宁愿对你从没认真过*** ——叮当《猜不透》 94 骂。 又骂。 我头晕脑胀,我低下头抓着自己的头发,ktv里的空气又冷又热,我嘤咛了许久,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耳边传来牧朗冰的声音。 “在哪个ktv?我去接你。” 我迷迷糊糊地报了地址。 随后牧朗冰就挂断了。 伊先生走过来蹲在我身旁,他双手搂着我的肩膀,企图要我站起来,他苦笑着说:“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 “借酒消愁。”我笑着望向他,显然我现在已经清醒了很多了。 伊先生轻笑:“李白有句诗词,叫‘举杯消愁愁更愁’。” “哦,牧朗冰说他过来接我。”我放开伊先生,坐在ktv收银台前的沙发上。 “嗯?他说他来接你吗?”伊先生依然很好地保护着我。 “嗯,我就在这里等他吧,院长,今天谢谢你替我挡了那么多酒,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眯着眼睛说。 “不用,那你先呆在这里,这里有人会看着你的,冰来了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先进去了。”伊先生似乎很忙。 “好。”我做了个“ok”手势,目送他离开。 随后我走到ktv门口蹲着,我站不起身子,我好累,我好想睡觉。 我就这么蹲着等牧朗冰来,可是我等了很久,不记得时间了,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妈妈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有接,后来陈艺豪给我打了电话,我也没有接。 我知道。 妈妈给我打电话以为我去找陈艺豪了,于是妈妈给陈艺豪打电话咨询我是不是在那里,陈艺豪肯定会说是的,然后会给我打电话,要我早点回去。 我太了解妈妈和陈艺豪了。 我很无聊,抠着自己裙子边,在地上不停地画圈圈等着牧朗冰。 牧朗冰来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穿着高帮鞋,朦胧中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凹得有些严重,看起来好像化了眼妆一样,严肃的脸还有那紧蹙的眉头,那眼神带着些许冷漠,这样的牧朗冰让我觉得有点妖魅。 我又要喜欢他了。 “你终于来了。”我喘着气,又埋头在膝盖中,想吐又吐不出来,口还很渴,总感觉嘴巴干干的,不过我好像没有什么酒气。 “操,还真穿裙子!”牧朗冰看见我的膝盖裸露在外,他有点生气,可他生气的时候好像没有了以前的语气了,感觉很虚弱,像个病人。 “怎么样?性感吗?”我打趣地询问。 牧朗冰半蹲在我面前,双手捧着我的脸,要我注视他,冷肃地审问:“韦美希,你穿短裙还不穿打底裤,就是为了给院长他们看的吗?” “不是,是想气你。” 我很直接地说。 “你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你觉得你会气得了我吗?”牧朗冰苦笑。 “气到了,你不是出来了吗?”我傻笑地望着他,“承认你还喜欢我,不行吗?牧朗冰。” 牧朗冰似乎被我最后一句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我很久,他双手没有离开我的脸颊,他说“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 我盯着他:“像鬼。” “形容得真好。” “像一头色.鬼。”我补充说。 他一时语塞,没有了声音,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他一定还喜欢着我,因为他没有推开我,他还来找我了。 他现在一定还受伤。 他一定撒谎了。 我觉得我很贱。 一个月之前我对牧朗冰说了那种伤人的话,我还打了他好几巴掌,我打得很重,我还烧掉了他亲手给我写的日记本,我几乎把所有的坏事都干尽了,在他终于不再缠着我的时候,在我终于失去他的时候,我又后悔了。 我又好想跟他在一起。 我是怎么了? 忘记了小柔吗? 我闭上眼睛,从牧朗冰的怀里坐直了身子。 他身上的味道变了。 他有一股很浓的烟味,带着一股酸和香甜的味道混夹着,我不喜欢闻那味道,可是他是牧朗冰,我抱着他也不会介意。 “走,我带你回家。”牧朗冰伸出手,朝我伸来。 “背我走。”我双手敞开,想要他抱,“我好累,牧朗冰,你可不可以背我走。” “不要。我很脏。”牧朗冰说。 “那你就是嫌弃我太干净咯?”我没好气地反问。 “也没有嫌弃。”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半蹲着,背对着我,“上来吧!” 我笑着爬了上去。 牧朗冰背着我,双手握住我的大腿,他微微弯着腰,我趴在他的背上,看着他脖子上有针孔,针孔留下来的痕迹还带着血迹,我沉默,我头很晕,我好像看错了,又好像没有。 牧朗冰说:“幸亏你不重,不然我现在的情况还真的背不起你。” 我看着牧朗冰的样子,总感觉他瘦了,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瘦了。 “你是不是又打架了。”我沾了沾他那小小的针孔伤口处流下来的血迹,询问。 “嗯,又不是第一次打架。”牧朗冰不置可否。 “所以你受伤是活该咯?” “嗯。” “你跟小柔怎么样了?有什么发展吗?” 牧朗冰:“没什么发展。” “那你还喜欢我吗?” “不喜欢了。”他毫不犹豫地说,“一点都不喜欢你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失落,恨不得马上从他背上下来,可是只是靠在他肩膀上,默默伤心,还假装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哦,那就好。” 快到家的时候,我便快速地清醒了过来,我不能让妈妈知道我喝了酒,起码我要演得很正常,就好像是刚从陈艺豪家里出来的样子,不过这个点了,妈妈一定又睡了。 下了出租车后,牧朗冰跟着我到了家附近。 我与他一起走着。 我们没有牵手。 牧朗冰似乎故意在与我保持距离。 他走路好像有点困难。 我才想起来他脚受伤了,瞬间我很懊恼刚才为什么要牧朗冰背着我,可他还是背了。 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是真的还喜欢我吗? 可是为什么他却要撒谎。 他是真的在撒谎吗? 啊。 我好纠结。 我好想像以前一样,与他紧牵着手,可是我却没有勇气,不敢主动。 我转过身望着他,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外套,外套上的帽子被他撩开,露出他那头乌黑的短发,看起来与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可总感觉他憔悴了很多。 “我到了,谢谢你。”我笑着说。 “你还好吗?”牧朗冰淡淡地询问。 我点头,:“嗯,我很好,你呢?” “我也是。” 其实。 我不好。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其实一点也不好。 我好想他。 想起以前我们紧紧拥抱,我们紧紧牵着手,走过无数条马路,穿了情侣衣,换了情侣头像,还写了差不多一样的个性签名。 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我总感觉那是遥远的过去所发生的事情,如同几个世纪般。 我还是很爱他。 可他说他已经不喜欢我了。 我又好难受。 我转过身,我心情十分复杂,嘴巴还十分硬地说:“那再见,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包括你的朋友。” “嗯。”牧朗冰说,“你也别找我了,我女朋友也会吃醋的。” 我十分敏感地扭过头:“谁?” “海洛因。” 海洛因? 很耳熟。 可是我忘记了那是什么了。 我低眸,我转过身,我离开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将那细小的针扎入自己的手臂,他蹙着眉头,身体发抖,针里的液体流进他的身体里,他才冷静了下来。 那个时候的牧朗冰。 像个疯狂的野兽,他似乎能噬人的血。 周围凌乱不堪,血迹斑驳,滴在地面上,有新的血迹,也有旧的,还混夹着啤酒水的味道,玻璃碎片上全是血,窗帘紧闭,透过缝隙照射在地面上,一束光,带着血液的玻璃碎片好像是一块块小小的血红色宝石,发着光,刺眼,恐惧。 他光着脚,拖鞋上全是血,他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喘着气,外套放在沙发边上,他好像难以呼吸。茶几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袋子里全是新的针,还有透明的玻璃折断医药瓶,还有小小的像盐巴一样的东西,白白的,又有点像粉末。 我是怎么进来的。 我忘记了。 我只知道在我恍然大悟海洛因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难以相信,也有点在意料之内。我跑去找了牧朗冰,他关着门,却没有完全关好,我本来想打声招呼再进去的,可我从门缝间看见了牧朗冰的身影。 我走了进来,我关上了门,我看见牧朗冰的手臂上流着血,他企图用刀弄伤自己,可最后他还是忍不了。 他注射了那些东西进去了。 他正在注射着,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像个孤苦伶仃的人,似乎他也很害怕,可他一直坚持着。 他抬眸,双眸失去了明亮,他看见我的时候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而是冷冷地对着我说:“别看我,滚。” 看见他这个样子,我突然很害怕,可我没有跑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恐惧,我怔在原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我闻到那味道,我想作呕,可是又觉得很香。 可是我看着那根针的时候,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我在电影上见过不少。 我问他,那是什么? 牧朗冰低沉,他冷笑,声音微微颤抖:“你最好不要懂,也不要靠近我,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吧。” 我看着桌子上那散落的白色粉末,我的心情不能再平静,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不敢呼吸空气,我害怕我也染上那种东西。 我说,牧朗冰,你在吸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