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其言,观其行。朕这个儿子在宫外散养多年,已然顽劣成性,纵然孔丘复生,恐怕也教不好他,唉……”刘宏长长地叹一口气。
张让继续劝道:“陛下多虑了,此事依老仆看,根本不是问题。陛下英明神武,皇子自然能有陛下的风范。退一步说,陛下可先立皇后,立太子一事大可从长计议,等到陛下子嗣兴旺之时,再做定夺也不迟。”
刘宏听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紧紧地盯着张让,眼神时而温和,时而凌厉。张让避开了皇帝直视的目光,轻轻低下了头,目光也转向了皇帝脚前的地面。他的手心开始出汗,心里也跟着打鼓,他仔细地回忆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琢磨着是不是哪一句引起了皇帝的不快。
张让恰好说中了刘宏内心深处最担心的事情:当年窦武引领群臣发动叛乱的阴影,埋在心底从未完全消散,近几年袁家、杨家的势力增长得很快,若没有张让、赵忠这些宦官制衡,自己恐怕早就无法掌控整个朝局。今天群臣以长跪不起的方式来逼自己做决定,以后若再有此类情形,大臣们依然会像今天这般。关键任由袁家、杨家继续发展下去,那以后绝不是长跪这么简单了……刘宏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决定就按张让的建议行事。
想通了关键所在,刘宏的心情也跟着变得轻松起来,他轻轻地拍着张让的肩膀说道:“还是张常侍思虑周详,就按你说的办。满朝文武若有一人能有张常侍的见识,朕也就不必如此劳心费力了。朕要好好的赏赐于你,说吧,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朕拿的出来,尽管提就是。”
张让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他赶忙跪下,用力地挤出了几滴眼泪,感激的说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老仆最大的福分……老仆只愿陛下龙体安康。”
刘宏再一次扶起张让“都说了,没人时候张常侍不必拘礼。”刘宏拉着张让的手说道:“这样吧,朕就赏赐你一座宅院。”
“谢陛下……”张让作势又要跪,刘宏当即阻止了他的动作。
何贵人顺利地成为了皇后,她的哥哥何进也因此被拜为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刘宏跟着大赦天下,受宋皇后巫蛊一案被牵连的一干人等也在赦免之列。赋闲在家的曹操被征为议郎,再次回到了阔别一年多的都城洛阳。
到了曹操回来的日子,袁绍早早的就带着人等候在了洛阳城外。当骑着枣红色骏马的曹操映入袁绍眼帘的时候,袁绍兴奋地挥着手喊道:“孟德贤弟……”
听到袁绍的呼唤,曹操快马加鞭,转眼间便来到袁绍面前。曹操用力拉着缰绳,待马儿停稳后,从马上飞跃而下,对着袁绍抱拳行礼道,“本初兄!一年不见,风采依旧。”袁绍亦抱拳行礼道:“孟德贤弟更是如此。”
两个人注视着彼此,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听闻孟德兄今日回京,一早我便带人在此等候。今日就由我做东,我们不醉不归。”袁绍拉住曹操的手就要往城里走。
“可是……我还没有见过家父,这样怕是于理不合。”曹操婉言拒绝了袁绍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