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年恰逢小皇帝退位,时局动荡,许多人都携家带口往南方逃,人口流动太大了,若是有点身份的人倒好办,可陆荣坤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人物,反而无从查起。”
谢洛白也不深究,又问。
“姓梅的呢?他也在燕京呆过。”
溪草和梅凤官街头偶遇,随后一起消失在巷子里的事,早有人报告了谢洛白。她的一举一动,从没逃过他的眼睛,只是她不喜欢被监视,他就假装不知道罢了。
梅凤官确实长了副颠倒众生的皮囊,如果说第一次在正隆祠,溪草乍惊其艳,起了仰慕之心倒也罢了,可是之后的两次,就难以解释了,溪草那丫头,并不是个沉沦美色的无知少女。
三个人都来自燕京,谢洛白想将他们串联起来,得到答案。
“他是燕京梅影班班主捡来的弃婴,一直充作养子,十二岁那年,在忠顺王府的宴会上初次登台,因为扮相惊艳,唱腔又美,不知被王府哪位贵人看中,梅影班成了王府的常驻,
后来王府垮台,梅凤官勾搭上赵寅成这个靠山,带着戏班到了雍州。”
谢洛白食指在扶手上轻叩。
“忠顺王府……忠顺王赫舍里?宣琦,我倒听说过,当年清廷倒台,他被革命军阀指控帮英国人私运军火入关,被逼在王府吞枪自尽,如今十年过去了,还背着卖国贼的名声,可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
十年前,十一岁的谢洛白在蓉城,跟着舅舅在军营里历练,每天的生活就是挖战壕、躲子弹,并不清楚千里之外的燕京发生着什么。
“二爷,那时喀尔喀亲王也在燕京,或许知道内幕,不如去找沈督军……”
谢洛白看了他一眼,小四马上把话咽了下去,后悔不该一时嘴快,犯了二爷的忌讳。
“我再派人去燕京查查看。”
在谢洛白的地盘上,溪草依然睡了个好觉,穿衣洗漱完毕,她挪开抵在门上的书桌。这是为了防止谢洛白夜袭准备的,看来并没有派上用场,谢洛白难得绅士了一回。
下得楼来,谢洛白早已坐在那里,长桌上摆着蟹黄小笼包、水晶煎饺和豆浆,溪草诧异。
“这些都是二爷做的?”
谢洛白翻着报纸的手一顿,抬头斜了她一眼。
“买的,下次再过来,这些全都要你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