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朝阳疯了。
她不准任何人碰触梁公的尸体, 动辄打骂撕咬,最后沈澜之作为“未婚夫”给了她脖子一手刀,梁公的出殡仪式才得以继续下去。
这次始于交信会盟,终于梁君出殡的一幕大戏终于到达尾声, 各国使臣纷纷提出告辞。
临走前, 谢涵又问了一次霍无恤, “跟不跟我走?再过一段时间,这里会很危险, 我有办法带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会阳。”
其实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对方是不会和他走的, 但怎么说呢,或许他就是不死心想再试一次, 又或许是为了一年后的“剜心”事件做铺垫。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霍无恤瞧着他, 笑了起来, “谢涵, 如果你是我, 你会走吗?”
如此熟悉的问话,谢涵眉目呈现出一种短暂的恍惚,随后晃出脑海中不合时宜的记忆。
“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 你说的太对,是我幼稚了。”时值傍晚, 夕阳酡红如醉,他瞧着那天边的艳彩,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
谢涵叹一口气, “那也不至于, 絮儿这样可爱, 若是雍公主, 我便迎娶你了。”
霍无恤:“……”一两自怨自艾,二两失恋难受,三两离愁别绪,四两酸涩苦闷,顿做半斤无语凝噎。
他抱起胳膊,哼了一声,瞧着谢涵端丽的眉眼,意有所指道:“涵儿天生丽质,还是你做齐公主,本公子来娶你更靠谱些。”
谢涵面色微微一变。
霍无恤以为他终于被自己哽到了,“嘿嘿嘿”笑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那白色的缎面,用金线绣着兰花,瞧着……非常谢涵了。
淡淡一股兰香,清淡温柔,味道也极其谢涵了。
谢涵顿觉一种难言的尴尬。
霍无恤手伸了出来,“这是公子泾不慎落我衣襟上的,当时我没注意,带了许久,开始恍恍惚惚觉得你就在我身边,好几次看到你在不远处冲我笑,所以才觉得自己喜欢你。前几天,党神医路过我时,闻到不太对的味道,给我检查了一遍,找出它,才发现原来里面装了强烈的致幻剂,会让人产生关联事物的幻觉。”
他将锦囊塞进谢涵手里,“你那五弟,看起来对你不一般,竟然会随身带着这样的东西,你可要小心点。”他说完,两手一空,摊了摊手,“嗨”了一声,“一切原来是一场幻觉,可吓死我啦。你就偷着乐罢,这回能让你嘲笑半年嘞。”
谢涵捏着锦囊,很多被压在心底的回忆猝不及防被打开,像打翻了宫内最大厨房的所有瓶瓶罐罐,顿时五味杂陈纷至沓来,他喉头发紧,好一会儿,才吐出句话来,“公子泾,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