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仍觉奇妙。
聂慎应当没有认出他,那就没有在他面前伪装的理由。当然,他也并没有看出对方任何伪装的痕迹。
“师傅,一个人,有没有可能,昨天和今天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或者说,昨天是装作冷酷的性格,今天是真正冷酷的性格。”他集满一壶晨露递上,边询问。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浮光子睁开眼睛,理了理袖口,淡淡道:“有的人甚或上一刻懦弱无能,下一刻便英明果决。说罢,究竟怎么回事?”
谢涵本不想拿这些俗事劳烦自己师傅,但都说一半了……他索性挑了块干净岩石,盘腿坐下,把这两日的事说了一遍。为了着重表现聂惊风和聂慎的性格差异,他还说得很具体详细,从五花大绑到又是明月师姐又是喂泻药的,最后还有吸毒杀和舍命引狼。
“有趣。”浮光子对这跌宕起伏的故事下了个评价,忽然道:“你为什么不觉得,他是因为痛失所爱,性情大变。”
“痛失所爱?”谢涵摸摸下巴,真心觉得师傅不愧是师傅,他一点儿也没看出聂惊风对阿大或者阿二又或者阿三还是阿四有情来着。
浮光子点点头,开始演绎对方曲折的心理活动,“一开始,他对明玉是忌惮利用,等被几经折磨后是极度厌恨,当然这里面还夹杂着一点对这个女人智慧手段的认可。
他生性骄傲,从没遇到过这种折辱,还是一个女人带来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怎么和她斗智斗勇逃出生天,以后又怎么抓住她报复她。当心神都被吸引占据,岂非便是情之缘起?
而在这情还没发酵,他的厌恨值达到顶峰时,那个让他恨不得抽筋扒皮的人忽然为他吸毒救他于垂危。猝不及防的转折由不得他不降下那厌恨,肌肤之亲是最原始的律动。
在他刚放下羞辱之仇,要游说她时,却是一场天人永隔。她留给他的是永远不会回来的决绝背影。不论什么原因,她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一点点心动被生离、死别无限放大。”
谢涵:“……”
他就说自家师傅为何今天难得话多,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他顿了顿,慢吞吞道:“师傅,您几乎要逗笑弟子了。”
“嗯。”浮光子点点头,“这是一种可能。第二种是这次事件给他带来极大的损失,那四人是他心腹爱将,他痛定思痛,转变性情。第三种是他与聂惊风本就是两个人,只是伤口巧合。第四种,他有两个身份,他在演戏。最后一种,他真的有两种性格。”
谢涵若有所思,却也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先放下,又问道:“文鸳真的是明家人么?”
“那刺青是让个墨家弟子临时刻上的。”浮光子道。
果然,谢涵撑颌,“但她与燕人有染是没跑了。为今之计,我当把这股燕人势力查清楚,然后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