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天色,应是不早了。时七,你去乾清宫伺候着,顺带着给哀家与皇后带一句话,叫皇帝注意着身子。”
唐灼灼蓦然抬眸,没成想关氏竟这样心急。
她上一句才允了下来,下一刻就这样被定下乾坤。
时七烂漫娇俏的小脸上顿时漫出一层显而易见的喜意,唐灼灼一个不留神瞧见了,只觉得心尖上像是扎了针一样的难受。
胸口处的阵痛缓了好一会儿,唐灼灼手指尖都忍得发白,才堪堪觉着自己好过一些,好歹能分辨出眼前的场景与形势。
嫩绿的宫装消失在她的余光中,唐灼灼垂下眸子,低头望着自己绣着牡丹花纹的鞋底绣面,竭力忍下心底的那股陡然升起来险些叫她红了眼眶的酸涩。
这不怪关氏的。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事关皇嗣,她无所出,那么自然有的是人想取而代之。
关氏给足了她皇后的脸面,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就连人都先给她挑了一个。
还有什么可说的?
关氏估摸着时间,也是长途跋涉接连好几日没有歇息好,面上的疲惫不言而喻,但到底有所顾虑,淡淡地吩咐人摆好了棋局,这才拉着唐灼灼的手道:“许久没有与人对弈,哀家今日倒有些心痒。”
唐灼灼眨了眨眼睛,微低头道:“儿臣陪母后下几局。”
关氏不过是怕她出了这慈宁宫将人半路截胡了去,她又怎会不知晓呢?
唐灼灼紧紧抿着唇,几次都出了错,就连关氏见了,也只得叹了叹气,又瞧了瞧外头的天色,道:“你快回去吧,好好养着身子,有空就多来我这慈宁宫走走坐坐,咱们两个,也好好说会子话。”
唐灼灼敛目,起身告退。
慈宁宫与长春宫离着并不算远,外头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子刮在了骨头一样,唐灼灼手里抱着个汤婆子,却几次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