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摔得他头昏脑涨,还在地上挣扎时就听那人居高临下道:“这样的男人?”
齐远一张苍白的脸顿时涨的血红,一咬牙,又强撑着要起来。
“还真是个犟种!”小庞将军头疼道,索性在他跟前蹲下来,苦口婆心道,“你说说你这样跟着我能干嘛?”
齐远一噎,梗着脖子吼道:“我给您挡刀!”
“胡说八道!”话音刚落,他就被劈头盖脸吼了回来,“大禄将士都是好汉子真男儿,谁也不会做那样的事!”
齐远被吼的一抖一抖的,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两只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悔意,干裂的嘴开开合合好几次,到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庞将军仰天叹了一声,认命似的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又抓着他的背心将人提溜起来,“罢了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头上有虱子,来,我先给你剃个头。”
虱子这玩意儿最烦人,一个招了很容易祸害一窝人,偏接下来天气会越来越热,消灭起来更艰难,倒不如直接剃了干净。
齐远举着袖子狠狠抹了抹眼睛,老老实实站好了,结果下一刻就听刷拉一声,小庞将军顺手抽了腰间挎刀,雪白锋利的刀刃在日光照耀下折射出瘆人的光辉,吓得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这是要砍头还是剃头啊?
小庞将军噗嗤笑了一声,故意把刀刃往他眼前晃,捏着那截绷的梆硬的细脖子戏谑道:“就这点儿胆量,还敢说替我挡刀?”
出征在外,一切从简,难不成谁还特意带着剃头挑子不成?且将就些吧。
齐远脸上腾地一下烧的滚烫,才要挺起瘦骨嶙峋的胸膛表忠心,脊背上就不轻不重挨了一下,“别动,当心割了耳朵。”
他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一时间,帐篷里只剩下哧啦哧啦割头发、刮头皮的声响,齐远被不断飘落的湿头发戳的脸上痒痒的厉害,想躲又不敢躲,五官都跟着跳起舞来。
一场战事结束了,下一场却随时都可能再起,此时将士们都抓紧时间轮流歇息,外面静悄悄的,只有不定时路过的巡逻队身上的铠甲相互磕碰,发出低沉的、有节奏的闷响。
帐篷帘子被风吹得鼓涨涨的,日头西斜,被晒得暖烘烘的空气顺着缝隙钻进来,扒在人身上,竟是难得安宁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