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这句话里有一半是认真的。
——认真就好,嫉妒就好,想要抢走她的地位就好。
这几年来,她有意识地引导黄韶,煽动她的骄傲和欲望,又阻碍她表现和发光的机会,让她拥有渴望却又每次都受挫,最后绝望地发现她是不可能成为最受人瞩目的哪一个的——只要有林菀在。
她能否活下来,就全在于此了。
***
万罗他们在中途就不得不停下来了,他们上了京城术士学府自家的船,而林菀在重重检验过后登上了另一艘船——皇家的船。
侍卫翻到她的手臂,见到那剪纸不由笑了一下,含笑看了她一眼,果然没有被收走,然后她就被带去了一间单独的房间中,有数位宫女恭敬地伺候她。她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安安分分地吃着茶点喝着茶,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她感觉到船晃动了一下,外面的景色一下子倒退了。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引她往最高层走去。她注意到从暗处有好几道视线在看着她,但她若无所觉,镇静地来到了一扇门前。
“林相师到——”
两侧的侍卫高喊一声,隔了一会儿,里面应了一声“宣”,于是门扉开启,林菀暗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门内一片压抑。
只见被打造得奢靡又大气的房间内,设有金色的高座,上坐一穿着黄袍的老者,身旁各站一青年;下设紫檀木桌,两溜木椅上,穿着红袍官服的重臣公卿。整个气氛显得凝重庄肃,华丽的装潢和满堂高官贵族叫人喘不过气来,而当她走进来时,所有人都齐齐看着她,其中包含着轻视、警惕、算计、讥讽,不一而足。
就在这样的目光追随下,林菀挺直腰背,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走到了前面。经过一个年轻人时,他用压得极轻的嗓音笑道:“嗨。”
林菀目光转动,如水一般,撞到了谢瑾含笑的眼。
如刀剑“铮”的碰撞了一声,又似有一支箭锐利地贯穿空气,转眼间林菀已经走过了他身边,而他也转回了头。
“草民林碗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林碗跪在地上,低着头口齿清晰地说道,清脆的童声在屋内响起,颇为悦耳。
“你就是民间说的’林相师’?”隔了一拍,一道老迈的声音开口了,在房间中产生沉闷的回音,似砸在人心口,许是久病的缘故,听得出他不大精神。
“回陛下,正是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