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此视若无睹,赤脚踩上了泥泞的土地。
潮湿的寒意从脚底一股脑儿地窜了上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单衣很快被雨淋湿,她回过头来,对着不自觉跟着走到沿廊处的少年盈盈一笑。
月色清冷,乌云低沉,绵绵细雨里,少女肌肤洁净冰冷宛如素瓷,白衣若素,黑发纷飞,随时都会在山林掩映下消失一般。
他怔住,目送着她远去,知道她就算没有任何人无谓的担心,也会如同一把尖刀,就那样孤独的走下去的。
“真凶啊。”魏徵微笑着自言自语。
她渐渐的走远了,和那摇曳张狂的雨夜、沙沙作响的山林、泥泞潮湿的土地一道,融为了黑暗之中。
“我也该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少年把那熏过香、毫无褶皱的外袍重新穿了上去,仔细整理好衣冠,片刻便又变回了那个衣冠楚楚、英气稳重、没有丝毫破绽的鹤武门招牌了。
他也走远了,朝着与林菀不同的方向——那是禁闭室的方向。
***
卿玲宗内院最高处,黑云压顶,四周的山脉全都蛰伏在深沉的夜色中,然而除节日祭祀外无事不会开启的清平殿此时却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山顶的风景,暗红色的柱子与乌黑的飞檐翘角衬托得气氛无比肃穆。
殿内,掌门坐于主座,左右依次按照修为与资历坐着各位师长,玲珑坐在左手第二的位置,静言则在右手第五。
此时座上议论纷纷,会议的气氛从不安、焦躁,上升到了愤怒。
“我以前就说了,温婷茹这个孩子做事毫无分寸,我卿玲宗是随便就能把人带回来的地方吗?”率先开始攻击的是坐于左手第一个的羽雾师叔。
没人感到意外。
卿玲宗是个人都知道她当年与掌门争位失败,自此在会议上总是阴阳怪气,仗着自己资历深,对任何掌门做出的决定都鸡蛋里挑骨头。
她平常无事都要整出三分事来,更何况这次掌门一系捅了天大的篓子,她不快乐地大肆攻击才怪呢。